荀况老先生幽幽吟道:“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须发翕张间竟无意挑明了一条大道理,多数时修,人是环境的产物,一切不过环境使然。
人之神明之处在于双瞳可以察物,双耳可以聆声,所视所闻集于方寸,就可以知晓环境。但无奈之处亦在于此——人易为周身事物所控,尚且不知不觉。
若是有头彩的运气,落草在金玉之地贤德之所,自然侥幸,但若质璞美玉陷入泥淖,便难以自拔、身陷囹圄了。那点儿背的,性质粗蠢些,未知未觉得过且过了一残生尚值怜悼;但要是灵明已开,觉察出这一番道理仍旧甘愿永堕地狱、不思进取,便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可叹的是这类人决然不在少数,破晓凉天凝结的露珠重重砸在埃土,不复光洁。
环境凝实出一只混元巨掌,隐天敝日,无懈可击。但是否只能悲慨无能为力、束手待缚,还在于你是不是“强者为尊该让我”的孙猴。
尽管任一处地都可称环境,但我们万千不敢做避易——那幻化的鳞皮有什么美处?无条件地因时而变,看的过得圆滑,也不过是契诃夫养的一条变色龙罢了,明确自己的坚持,身处在毒恶的环境也不为所动,守得云开见月明不过是早晚的事。所以,任环境如何,也不能顺流而下,与之俱东。
却又偏偏有些人不识行货,已经处在宜人境地还是“坚守自我”将闷人的套子套牢,决心要做套中人。若非晶莹剔透的露珠,而是大锈铁球,就是把枫树砸断也映不出一点儿红艳,就是把荷花压为淤泥,也透不出一丝儿白润。所以说来是环境能否改变人,其实是人愿不愿被环境改的事。
当然,人定胜天,势在人为当人拥有蹈天覆地的巨力,也同样会毫不犹豫地改变环境。只是改变后的印象恰是人心中所想。亦是环境给人的潜移默化,所以人究竟还是环境产物。
人生存在环境,人之生存由环境所供,自然由环境使然。但并非不可以跳出,看清环境,看清自我。
故环境使然,亦使环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