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些沉,可能是龋齿疼痛带起来的神经性头痛。越发变得无力懒惰,把一盒牛奶放在抱枕与下巴之间,保证一低头就能碰到吸管。
周末加上中秋的一天假期,难得连着休息了两天。第一天醒来已是中午,妈妈打电话来崔我给外婆送过节的礼品。阳光从窗帘的空隙漏进来铺在罩着紫色绒布的琴上,呈现一块不规则的光斑。
我依着睡前做的计划一一行事,大到去外婆家送礼,小到涂睫毛膏和早饭都规划好了。
行走在那条长长的归乡路上,行人很多,街市像记忆里一样的热闹,习惯性的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冥想。
一天前,我坐在公司那间不大的办公室里,做着繁复而琐碎的事情。
一月前,联系不上的人突然联系上了。
一年前,龋齿还没有完全的显露出来,只是隐隐的一个黑点,没有任何疼痛的先兆。
十年前,整天捧着书杞人忧天的乱想,那些想过的事情无论好坏,真的都没有发生过,春花烂漫的岁月恍如隔世一般。
我所能想到的怎么都凝聚不成具体的什么事情,而那些经年的记忆总是有散乱的片段不间歇的播放,轻快的心情便显得杂乱。
外婆家陷在一片绿叶灌木从里,看着像世外的一方静地。后来添了几间房子,没有铺水泥的地面上斑驳的积着些老绿色的青苔,踩上去有轻微的一些柔软。
外公扶着两根老拐棍颤巍巍的从一间房里出来,一面回答我的问侯,一面问我一些问题。言语间,他耳背的证据越来越丰富。我本来就杂乱的心情更加了一重忧伤。
外婆倒还很健康,我问她,外公的身体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她说,你外公除了腿不好,别的都挺好的。又村前村后的续了一些闲话。
走时,外婆一直送我到路口,叮嘱我有空常回来看看。我一面应承着一面叫她回去。
第二天又是中午被妈妈的电话叫醒,说爸爸回家没有带米,怕爷爷家里没有米,让我快点起来带点回去。惺忪的洗漱完换上衣服才拉开窗帘,外面的世界反而因为过节而显得有些安静。
又是走长长的路,才颠簸的到老家的房子。把米放在桌子上,问候了一下爷爷,就钻进自己的房间里。整个房间都浸在实实在在的霉味里。那张刷蓝色漆的大床上堆满了杂物,淡蓝色的窗帘似乎还是我搬离时就拉下来的。我把窗帘拉上去,书桌上还是放着几年前的那几样东西,结着破败的蜘蛛网落满了灰。书柜里歪斜的摆放着满满的书,靠外的几本卷着边儿,有了岁月形成的褶皱。我取下几年前挂在床上的一件衣服,小心的擦着每一本书,在面前的书桌上摆整整六摞。
问过妈妈的意见,便把那些书都带了回来。又是找了件旧的衣服挨个的擦了一遍。
因为家里的书柜已经塞满了,所以只能整齐的码放在床边的一张地巾上面。码起来跟床一样高,趴在床上,便可以随手的拣起一本来。因为相隔时间太长,所以再拾起来看,仿佛新的,却又在看了几行字后,熟悉的浮现后面的内容。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你以为忘了的,都压在不显眼的地方,等待着一触即发。
如果分类,我那一堆书显然太过五花八门,文学类,百科类,甚至有一本从江阴淘回来的《地理玄龙经》,那时还没有兴起盗墓这一类的文。而《地理玄龙经》却是一本看风水找墓穴的口诀。现在看来,当初真不知是出了什么心思买了这样一本奇怪的书。
我把几本写了日记的本子,扔进土灶里烧了。懒待承认那些傻到不行的东西,是我写出来的。
还有旧时收的一些信件、投搞的回信或朋友寄来的信,甚至还有早期写的小说手稿。把信件重新看了一遍。
发现上海小红给我的信上有地址,只可惜没有电话,不知道能不能把快递寄达她手里。我只想要给她写一串数字-我的电话号码。让她可以在收到的第一时间联系上我。这样的话,很多关于分离的遗憾就得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