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时,我到一个营地里担任辅导员,主要负责管理一群10~12岁的孩子,让他们在一起时不要闹事。此外,我还要带着他们到森林里郊游。能够到迷宫一样的森林里玩,自然令人兴奋,可是当你要带着一群比自己小的孩子同行时,你的兴奋感一定会跑到九霄云外,因为他们的生命安全似乎全部系在了你一个人身上。这对向来有些胆小的我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我必须做好。
我带着他们在湖边安营扎寨,我是他们当中唯一的白人。我们在湖里游泳时,碰上了一艘载着白人孩子的摩托艇,艇上的白人孩子向我们的队伍叫嚷着带有种族歧视的话语,并企图用水溅湿我们的帐篷。当时,我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和助手一起警告他们:“如果你们敢靠近这些孩子,我们将抄下你们的艇号,打电话叫警察来。”那些挑衅者最后终于离开了。那个夏天,我回学校后,发现自己不再像以前那么胆小了,而且忽然间明白了责任感是什么。
一次在瑞士,中国加入WTO的首席谈判代表龙永图和几个朋友去公园散步,上厕所时,听到隔壁的卫生间里砰砰的响声,他有点纳闷。他出来后,一位女士很着急地问他有没有看到她的孩子——她的小孩进厕所十多分钟了,还没有出来,她又不方便进去找。他想起了隔壁的响声,就进去打开厕所门,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在修抽水马桶——它怎么弄都冲不出水来,急得小男孩满头大汗。那个小孩觉得自己上厕所不冲水违反了规则。这就是一种社会责任感,一种遵守规则的习惯。这样的品质非常可贵。
2000年6月,学者众焱因工作关系去了泰国南部的宋卡府,住在当地居民纳塔蓬的家里。纳塔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7岁,小儿子只有5岁。纳塔蓬的大儿子特别爱玩,这是可以理解的,然而,他却经常惹祸,令家里担负额外的经济压力,这是纳塔蓬难以忍受的事情。
有一次,纳塔蓬的大儿子把一个小伙伴打伤,小伙伴的家长找到纳塔蓬,让他负担医疗费用。纳塔蓬如数支付了那笔款项。待他们走后,他把大儿子叫到面前说:“你要自己负责,明白吗?”他叫大儿子帮小贩运送货物和采草药卖给小诊所,以还清父母帮他垫付的医疗费。
他对待小儿子也是如此。一天,他的小儿子在自家的菜园里用小铁锹翻地。纳塔蓬给他规定的任务是午饭前翻完近一米长、半米宽的地。小孩子当然不可能全身心集中在工作上,挖着土,看到小虫子要玩一会儿,看到小蟋蟀也要玩一会儿。就这样,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那块地还没有翻完。
“吃饭啦!”孩子向房子走来。他刚走到门口,就被纳塔蓬挡住了:“你还没有干完活。”
“我饿了。”孩子想从爸爸的腋下钻过去,“吃完饭再干。”
“不行!”纳塔蓬不容商量,“干活前,你说能干完这些活;干活时,你去玩了。既然这样,你就要承担因为玩而耽误了工作的责任,你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
最终的结果是,这孩子流着泪又拿起了小铁锹,而众焱想去帮他的时候,他竟然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他要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