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年那场五十年罕见的大雨,吞没了我家的房子,哥哥不得辍学到山西参加了拉石头垒砌煤矿航道劳作;心急如焚的母亲染了重病,毅然坚持为在校的我和姐姐做饭。那时又逢严重缺柴烧,村里好多人家都吃过晚饭,拉着小车到高迁铁路上排队,扫黑土回来凑合着烧火做饭。
我和姐姐告了三天假,邻居们主动招领我姐妹到铁路旁, 那时正值寒冷的冬季,夜晚冷的实在扛不住时,有的成年人就爬树,折些树枝点燃。我和姐姐也围坐在火堆旁,听大家唠嗑 、逗乐、扯家常。记得他们说起过,入了高级社,牲口都归集体所有了,有的农民拿自己分到的口粮粮食,到队里喂自家的牛;还说我父亲在世时,问过:“多少头牛拉火车”好多农民愚昧、质朴的"佳话"……火车整夜不停地呼啸而过,人们彻夜不停地聊,一直聊到大天亮,大家在火堆上,烤上自带的饼子和山药,用罢这野外烧烤餐,稍等片刻就到了铁路工人上班时间。上班的工人来到后,分段散开,迅速用洋镐和带缝隙的铁铲,翻倒的形式查检铁轨下的石粒。这时我们都拿着簸箕和笤帚,机灵地清扫石粒中的黑灰。此动作必需快速,还要不影响人家劳动。每到这样时刻,我心里总是止不住的咚咚乱跳,既怕扫不到黑灰,又怕惹人家训斥。
在这非常时刻,我和姐姐还真遇上了好人。那位工人问我:“孩子,你多大啦”我像回答老师提问似的告诉他:“我十二岁,姐姐十四岁”这时邻居向他做了段耳语,他止住了继续询问。面向我和姐姐慈祥地微笑着说:“当大姐姐的管清扫,妹妹管运输”照他的吩咐开始了劳动。那位工人师傅劳动时,还有意识地躲闪,给我们留下清扫空隙。这样我和姐姐的收获接近快满车,基本近似大人们的收获。
第二天晚饭后,我姐妹的执着爱家心,没有打盹,坚持到了天亮。乡亲们又主动把我姐妹俩,让到了哪位好心人地段,使我姐妹俩又顺利得到了满意收获。
第三天晚饭后,一切如故,我和姐姐依然围坐在火堆旁。两天劳累、熬夜、眼黑、心发呕,浑身好像散了架子。我和姐姐累的实在坚持不住了……火堆距离铁轨五米之遥,姐姐和我紧紧相抱。我和姐姐仅穿着破旧的衣衫,紧紧拥抱着,铺着地、盖着天、枕着半截砖……那一夜,我和姐姐竟香甜的入睡了,没有感到寒风吹袭,没有听到火车的呼啸和震动。枕木旁沉沉地酣睡了!
一晃时隔五十载, 哪位好心人的面孔至今烙在我心里,高高的个子,方形清瘦、白白脸膛,鼻子一侧沾着黑灰,忙忙碌碌的工作身影,永远演绎在我心里。
从那时起,只要有机会遇到母亲做饭时。姐姐就抢着拉风箱,我紧跟着往炉膛里填黑土灰。它赶不上煤块的耐燃力,像燃烧的炸药冒着黑烟,火苗轰轰瞬时消失,我却学会了怎样保证火苗,如何节省填施黑土灰。 枕木旁的酣睡劳作使我姐妹俩在人生中,无论干什么学会了执着,学会了俭省节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