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近七十岁了,依然勤劳,改不了以往的劳作习惯。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家里仅剩的那块地,被她整得有模有样。这个几天,一直念叨着回家收玉米,棒子此时正可以吃,并执意让我回家一同领略丰收的喜悦。近日锁事繁多,忽略了母亲几天前对我的交待,母亲没责怪我,反倒让我处理好事宜再回老家。一路上她聊娘家侄女的近况、舅舅的身体、念叨着不听话的弟弟,姐姐的近况。问起我的生意、孩子可好,还有我们村的一个喊叔的在北京城如何打拼我一面开车一面应和着这天南地北的说事。不管这些言语有没有主题有没有道理,我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踏实和温暖。也许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依偎在母亲身旁,便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以致于从前的任性妄为、以致于像孩童时的撒娇,母亲那微微一笑,便阳光般浸染我的整个世界。母亲个子不高还有些瘦小,但干起农活来,男劳力不一定有她能干。
小时候父亲在部队多年,全是母亲一个人拉扯我和姐姐弟弟长大。记得很多个漆黑的夜晚母亲还在田里忙碌,我们三个孩子拉着架车,到地里扯着母亲的衣襟,挎着竹筐去拾红芋片,说是雨要来了不然红芋片就遭怏,淋了雨损失很大,怕是养不活我们。望着星星点点的白,那么一大片,一大片,啥时能干完啊,别看那时我们几个孩子年龄小,偷懒是不用学的本领哦!也不知捡了几个,不知不觉就地睡着了。想起当年的愚竟有些心酸。等母亲叫醒我们仨,迷迷糊糊,大概很深很深的夜了。小村的夜安静的有些害怕,听到风吹落叶叭叭作响,母亲却没什么感觉,拉着一车红芋片,让我们仨坐在盛满红芋片的袋子上拉回了家。总算那场雨给躲了去。
五岁那年,母亲在田里干活,把我放在地头树荫下坐着等她,不多久来看看我,每次走到我面前,兴奋地喊着我的乳名,那声音悦耳动听。她把满满一捧的香泡(母亲管它叫香姑娘)抖在我身边的地上,让我尽情享用,又迅速转身拿起镰刀收割起豆子来。这种豆地里的野果又香又甜,大概是我乡下那段时光最好的零食了。我也是觉得受了这种优待而感觉母亲的高大与能量,心中充满着无限的敬仰!母亲刚走没多远,不知从哪冒出一头强壮的黄牛,一步步向我逼近,我坐地头没敢起来逃跑。母亲见状,飞一般的蹿到我身边,紧紧地把我揽入她怀中,许久许久那头脱缰的牛最终因为母亲的奋力保护未能伤及到我,否则后果则不堪想象。
直至有一天,父亲接我们娘几个随军去部队,母亲才脱离了常年压在肩头的那些重农活。但依然不停地操劳,她会裁剪,缝制全家人穿的衣服。母亲由于小时候害了一场病,导致不能正常入学,但她很积极,好学,没过多久,读报、写信都会了。为此父亲还不止一次的夸,让我们几个孩子学学她的精神。是啊,母亲这些不起眼的生活点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这份真爱一直伴随着我经过的人生历程,感谢母亲那么多的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