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多美丽的季节,就差一场春雨淋漓而来,把半睁开眼的生命们通体淋透。
浇过水的麦田像是泼了墨,油绿的叶片齐刷刷地向天空伸长手臂,积蓄了一个冬天的力量,遏制不住地喷薄而出,像是要跑在时间的前面,争着抢着去赶夏日金黄的赛会。
杨树上的虫儿被杏花喊出来了,榆钱儿也急忙忙地跑出来,可是好像晚了,杏花儿已经脱下白衣,留下一地残妆,让位给绿色的小杏叶了。
桃花开,杏花败,粉红的桃花才是妖艳的美色,那艳丽压倒了雪白清丽的樱桃和梨花,要不,人们会说桃花运呢!
桃花总让人想起少女羞红的粉脸,美得不染半点尘埃。她的艳中透着丰盈,而不单薄,像成熟的桃子,肥美,诱人。
樱桃花素雅俏丽,飘逸中略显清瘦,像她的果实,小巧丽姿,鲜艳可口。
梨花赛雪,气势宏大,一束梨花一首诗,万千丽人聚于此,冰清玉洁化作水,满口清脆润人心。
此时,最清高的莫过于玉兰吧,貂皮大衣护着的花瓣,娇羞地敞开了怀抱,像蜻蜓盈盈立于水上,迎风而舞,曼妙华美,大方且傲慢,令她周围的小花儿们使尽了浑身的解说也不能及得一二。
我的小院里有一棵香椿树,自我结婚住进来时,它便在了,婆婆总给我讲它的历史,曾被一个贪嘴的人拦腰折断了,差点毙命。但是,它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中心的部分已死,树皮上发出芽儿来,颤巍巍地生长着,生长着。我们从不敢再吃它的嫩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它。每年,它的中轴必死,却会在树皮的部位发出新芽,生长,死亡,再发芽,生长,死亡。
我们舍家去北京的时候,把它的树顶据去了,留下一个光秃秃的树干。如今,这树干已经生出一个颇为壮观的树冠来,大的领着小的,很是骄傲的霸着这一方领地。死亡干枯的中心已被新生的组织包围,膨大的枝干半环绕着空洞,皲裂的树皮,可怕的洞穴,彰显着生命的坚强。它像一个老者,倔强地延续着自己的'生命,一年,又一年。
令它骄傲的,恐怕是另一个成绩,就是院子里,竟然平添了很多的小香椿树,我知道,这是根生的。小香椿树们调皮地散在院子周围,有的三两棵傍在一起,像一群可爱的娃娃。这不,它们竟然先于老树绽开了嫩芽,初生牛犊不怕虎,它们是初生小树不怕霜打啊。
满院子的野草儿自不必说了,它们随处长着,秀色可佳,我当然不舍得去掉它们,与孤独的我来说,它们,是最不讨人厌的伙伴。我爱看它们怎样一天天的长大,怎样悄悄地举出一束小花儿,在风里傻傻地笑。
野草里面,我最喜欢的要数野枸杞了。它几乎遍地皆是。特别是厕所里,好多好多,且早早地便生出来新芽儿,在那枯枝一般的细条上,一点点的钻出来,那鹅黄的绿,像星星,像眼睛,眨呀眨。
春天是什么?就是这遍地的生命嘛!
春天是希望,是新的天地。
老人们在自然地老去,但是他们在春天里也焕发出力量来。暖阳给了他们重新伸展四肢,展示活力的机会,看着那些新生的绿叶,他们仿佛觉得自己的血液也解冻了,不再粘稠,像开化的溪水一样欢快的流淌起来。
最高兴的还是孩子们,脱去了厚厚的棉衣,真的是像卸下了盔甲一样轻松。那活力四射的劲儿,叽叽喳喳的,好像小鸟一样,要飞到蓝天上去翱翔。
可不是,春天是爱情的季节,看那对欢叫的小黄鹂,心里定然开出了爱情的花朵,就像那些少男少女们一样,在当今文明的社会里,美丽的爱情之花,像那漂亮的花裙子,在街上飘扬。
春天,属于爱美的年轻人,时代的宠儿,把春天的美丽,演绎到极致。
可惜,小虫子也飞出来了,在空中盘旋着,叮咬那些可怜的人们。
地里的害虫们也苏醒了,张开饥饿的嘴巴,撕咬着猎物,吮吸着鲜红的血液,种植着可怕的病毒。
于是,农民们背起农药喷洒起来,杀灭庄稼地里的野草,同时,也杀灭害虫。
可是,人类思想里的病毒,在春天里,也一样的繁衍着,蔓延着,在美丽的春天里,隐藏着,一些并不美的东西。
丑陋的阴暗在各个角落里施虐着,网络上,现实里,飞翔着一群群的蚊虫,叮咬那些淬不及防的思想者,让他们迷茫,昏睡,甚至堕落。
我们,该怎样去消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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