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争论中,我们的车突然翻译过了一个山坳,零星的梨花呈现出来。远山远岭处如云似雾一般,似停似动。而近处的田间土角也烂漫得很,微风之中,有的早花的花,花瓣悠然飘落,轻盈地打着圈儿,幽然地翻舞着,纷纷扬扬,洒落在地,悄无声息。花瓣,在早露的衬托之下显得一尘不染,空灵飘逸。此时此景,大家急不可待,强烈要求下车步路,心怕那梨花飘走似的。
我找不到更佳的词来形容这些景致,就这落花来说,落到原野里当然能看到星星点点,而飘浮到水田里也便宜不见了。问其由,只要细心一点,“罪过”就在田地里,那垫伏了一个冬季的鲤鱼这时也活跃得利害,它们穹窿起背梁,看到这漂浮的梨花瓣居然也大快朵颐起来。我听说有稻花鱼,还不曾听说有梨花鱼。一个老乡正在挖才长起的野葱,问他鱼怎么的,也吃梨花?他回到,这梨花鱼爱吃,鱼吃了梨花之后容易产蛋,新一年的鱼苗也就不用购买了。如此说来,这梨花还是鱼儿的提性药了。
苏东坡说,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说明他是在城里看到的梨花,不曾来过乡野。不过这老人家悟性深,他的诗纯粹是性灵的流露、天才的横溢,不假修饰,不用典故,几乎全是白话的作品,好读好领。前一句重景,一句却让我们顿悟了人生,最美的时刻也就是开始领悟到人生凄然的时刻。但是这一刻仍是一年当中最美的,这位伟大的诗人,伟岸的心灵在闲暇时偶发的,对人生明澈观照,但却又有如儿童的嬉笑。我们是凡人,感受不了那么深,不过看到翁梁的这些梨花,却也动容得很。
绕过一湾田园,翁梁寨就在东处。梨树更加多了,寨前的田边,寨后的土坎,村里的巷子,庭院……全都是梨树,梨花装点了整个村落。一群小孩从村口里划将过来,风一般飘过了眼前,原来是一伙小孩在打闹。每个人手中还拿着梨花。我们说,小伙子们,有花才有果,你把花摘了果子怎么结?他们笑而不答。正好有一个村民打从那里过,我们提醒村民,要爱护梨花,摘了果子就没有了。他说,这梨花小孩喜爱,摘点没影响的,花太多了反而不结??你看,我们外行了嘛!百姓都是知道科学疏花疏果科学管理。当然,我相信小孩们不会因为为了结果而摘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