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段时间,我非常留意别人对我说“再见”这两个字时的表情和语气。有的人面带不舍,话里带着不舍;有的人说得很随意,表情很轻松。当时我以为把再见说得情真意切的人会是我生命中的常客,那些把再见说得像说天气很好的人只是我生命中走走停停的过客。于是,前者我予以热情,后者我予以客气。
可是,我渐渐发现,事实和我的预想有时候是相反的。虽然算不上截然相反,但是很多时候随意说再见的人会成为我时常联络的好友,在他们看来,说再见是多余的,因为我们一定会经常见面。夸张说再见的人却会渐渐和我疏远,在他们看来,说再见是必须的,因为我们可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这个简单的二分法并不科学,也并不准确,人际交往不是一句“再见”就能判断出谁值得深交,谁只适合浅谈的。但是我越来越希望我以后遇见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和我说再见。如果有缘能相见,那就不必说这句话了;如果无缘再见面,那么这句话就像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告诉自己终有一天会再见的,然后带着期盼等待重逢,最后可能真的等到了,也有可能失望。
比起不告而别,说了再见不再见是否更残忍呢?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但在我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再见,不是任何时候都代表着再次见面,有时候也代表着再也不见。太多的再见最后都会变成物是人非,即使可以再相见,也回不到从前。倒不如不说再见,让缘分来决定两个人最后的结局,安静地分离,该重逢的时候缘分会到来,不必让自己绝望,也不必给自己假希望。
再见,这两个字说起来简单,但往往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也许一开始两个人都有再次见到对方的愿望,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距离的拉远,这份愿望可能会被淡忘,变成一个渐渐模糊的想法,最后消失在时光里。也许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渴望再见,另一个人早已遗忘这个再见的约定,于是就成了一个人在等待,另一个人已经在下一次邂逅之中了。也许两个人早就没有了再见的愿望,甚至担心再见会发生的尴尬,开始刻意地避开可能见面的机会。
多么希望所有邂逅都不必说再见,最好都没有分离,在初遇那天就注定是一辈子的相守,没有太多的分分合合,只有相依相伴的时光。可是缘分弄人,不是所有邂逅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我们还是要说很多次再见,才能换来最后一次不分离。
最美丽的邂逅是不说再见,愿每个等待邂逅的人最后都能有一次这样美好的遇见,能永远在一起当然最好,若不能相守一生那就安静地分开,各自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