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还是走了,即使仍没等到男孩,几十里约定的时间还差两分钟,在天际逐渐消失的车影带走了女孩,也带走了男孩的许诺。
那个欠费的号码,没收到男孩发的短信;那个早早在寒风中等待的女孩,没听到想要的回答。这是个下雪的日子,克雷斯诺咖啡厅的露天茶座中还有一个冒着热气。座中摆着一壶红茶,半盘饼干,以及做中央多组情侣照片。最醒目的,是穿着红袄的女孩和灰色羽绒服的男孩。
“怎么还没来?”男孩坐在座中望着天边,飞舞的雪花一枚一枚地落在座中,落在头上。望着座中的照片,男孩由心一笑“是想要一起白头吗?还记得这句话啊。”雪依然下着,只是白了头的只有男孩一人,车里的女孩开着车窗,却怎么也无法白头。
像命运的玩笑一样错过了,一个已是花白了头发,另一个却还是青春年华。“这不是你最爱的地方,最爱的时间吗?“男孩离开了咖啡厅,消失在了风雪中。
此后每一年男孩都会在下雪的日子里来咖啡厅坐上一下午,只要一壶红茶和半盘饼干,只有饼干从奶油薄饼变成了咖啡曲奇。等的人还没来,思念的感情风还没明白,他期待着,有那么一天她会回来。
冬天还没来,已经下雪了,比往常的日子早了许多。咖啡厅里的人不少,但露天茶座里却没有一个,毕竟有温暖的地方诉说柔情,谁会愿意到雪中承受不该有的寒冷?只有那个男孩,也只有他还没长大。
“你是我最难熬过的冬天啊。”雪花落进茶杯里,荡起了圈圈涟漪,男孩一口喝下,滚烫的茶水让他泪不住地下涌。男孩没有去擦,只是拿起一块饼干放到嘴里,“如今你是否已黑发如瀑?”他顶着一头雪发,抚摸着座中的照片,眼神迷离。
“还没啊,还是只有那么长的头发。”女孩坐到了座中,丝毫不在意那堆积的雪。不只是巧合还是下意识为之,男孩仍是灰色羽绒服,女孩仍是红袄,她还是那抹微笑——浅浅的酒窝配着脸上浅浅的红晕,只是眼中有那么点水汽弥漫。
“你好啊,我的好好先生。”女孩取过茶壶,像往日一样倒满整个杯座,但也许是手抖吧,茶水撒出了许多。“好啊,我的小小女士,”男孩将饼干递给她,还像以往一样,只是他们清楚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女孩缓缓地拿起茶杯,像以前一样一口喝光。“你还是这样,喜欢一口将茶喝下去,让泪不断地流下来,混合着饼干吃下去,你喜欢薄饼,不喜欢曲奇,因为薄饼更能承载你的悲伤。”男孩抽出了纸巾,擦了擦女孩的泪。“好好先生,你还记得啊!”女孩笑了,只是泪更加汹涌,“是啊,毕竟习惯了。“男孩笑了,只是笑里多了一抹苦涩。
“回不去了啊。”“是啊。难得雪那么美。”“还要一起白头吗?”女孩微笑着,红着眼问男孩,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说出这句话吧。“不了,毕竟那是曾经了。”男孩伸手刚要拍掉头上的雪,女孩就按住了他的手。
“不用了,我头上的雪已经掉了。”女孩伸出了手指指自己的头发,又晃了几下头,笑了。男孩也笑了,只是那么久了,话都说尽了。苦涩的感觉更浓了,醇厚得像壶老酒。
“雪停了,我也该走了。”男孩起身走了,只是这次离开除了脚印,什么都没有。灰色的羽绒服留下的脚印踩在雪里,踩在过去,踩进了心里。
“我们还是朋友,只是离心最近的身影成了永恒落寞的背影。”
女孩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黯黯出神,泪水不禁又涌了出来。她独自在茶座里喝完了茶,吃完了饼干,桌上流得不知是水还是泪。
“祝你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