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一个晚上,我到中心广场去散步。广场上有很多来这里消夏的人,那些经营各种小买卖的生意人更是不肯错过商机。
我的目光很快被一个单腿的画家吸引,那人坐在轮椅上正聚精会神地给一个客人画素描。我是美专的老师,所以停下脚步想看看这个残疾画家的画功如何。说实话,残疾画家的精神可嘉,但是他的画功真是不敢恭维,还远不如我班里的学生水平。
我正准备离开,残疾画家却开口喊住了我,他说:“先生,请你给我帮个忙好吗?”我迟疑地问:“什么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从兜里掏出十块钱说:“麻烦你到东边拐角卖小电器的摊上帮我买个小闹钟好吗?正好十块钱一个,你也不用跟她还价。”我正想推辞,他开口说:“一看你就是个有文化的人,文化人都好心肠呢!”我被他架了个高帽子,只好点头答应了。
卖小电器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她摆的那些小电器样式都有点过时,所以生意冷清得很。见来了生意,她忙起身向我讨好地微笑。当我告诉她要买个小闹钟时,她快速地从玻璃匣子里拿出一个递给我。我问她,多少钱?她竟然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和笔,写下“10元”。这个卖小电器的少妇原来是个哑巴。我笑着用残疾画家给我的钱,买下了那个小闹钟。
当我把小闹钟递给残疾画家时,他不停地向我说些感激的话。我打趣地说:“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要不我去给你们牵牵红线?”残疾画家憨厚地笑了笑说:“她是我老婆呢,我担心她生意不好会不高兴,就每天晚上托人去她的摊上买点东西。”我顿吃一惊,问:“那你老婆不会发现吗?”他说:“一般都是我去帮她进货,到时我再把那些东西悄悄放进去就行了。”看着残疾画家那一脸满足的笑容,我的心里涌出一种久违的感动。
我对他说:“请你也给我帮个忙好么?”他忙说:“什么忙?我可以免费为你画一张素描的。”我说:“请你坐在那里不要动,我来为你画一张素描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