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郎基字世业,中山新市人也。基身长八尺,美须髯,泛涉坟籍,尤长吏事。齐天保四年,除海西镇将。遇东方白额称乱淮南,州郡皆从逆。梁将吴明彻围海西,基固守,乃至削木为剪,剪纸为羽。围解还朝,仆射杨愔迎劳之曰:“卿本文吏,遂有武略,削木翦纸,皆无故事,班、墨之思,何以相过。”御史中丞毕义云引为侍御史。赵州刺史尉粲,文宣外弟;扬州刺史郭元贞,杨愔妹夫:基不惮权威,并劾其赃罪。皇建初,除郑州长史。西界与周接境,因侯景背叛,其东西分隔,士人仍缘姻旧,私相贸易。而禁格严重,犯者非一。基初莅职,披检格条,多是权时,不为久长。州郡因循,失于请献,致密钢久施,得罪者众。遂条件申台省,仍以情量事科处,自非极刑,一皆释放。积年留滞,案状胶加,数日之中,剖判咸尽。寻而台省报下,并允基所陈。条纲既疏,狱讼清静。基性清慎无所营求尝语人云任官之所木枕亦不须作况重于此乎唯颇令人写书潘子义曾遗之书云在官写书亦是风流罪过基答云:“观过知仁,斯亦可矣。”卒于官,赠骠骑大将军、和州刺史。谥曰惠。柩将还,远近赴送,莫不攀辕悲哭,哀不自胜。初,基任瀛州骑兵时,陈元康为司马,毕义云为属,与基并有声誉,为刺史元嶷所目:“三贤俱有当世才,后来皆当远至。唯郎骑兵任真过甚,恐不足自达。”陈、毕后并贵显,而基位止郡守。
(节选自《北史﹒郎基传》)
译文:
郎基字世业,中山新市人。郎基身高八尺,长着浓密的胡须,广泛涉猎典籍,特别擅长官场事务。齐天保四年,任命为海西镇将。遇上东方白额在淮南举兵作乱,地方州郡都参与叛逆。梁将领吴明彻包围海西,郎基坚守,甚至削木做箭,剪纸做箭羽。包围解除回到朝廷,仆射杨愔迎接慰劳他说:“你本是文官,后来竟然懂军事谋略,削木做箭,剪纸做箭羽,都是没有先例的,鲁班、墨子的巧思,哪里超得过你。”御史中丞毕义云推荐他任侍御史。赵州刺史尉粲,是文宣帝的表弟;扬州刺史郭元贞,是杨愔的妹夫。郎基不畏权势,将他们都弹劾,说他们犯有贪赃罪行。皇建初年,任命为郑州长史。西界与周接境,因为侯景背叛,辖境分隔为东西两部分,士大夫依然通过姻亲故旧关系,私下相互进行贸易。而禁令又很严重,因此犯禁者不在少数。郎基任职之初,翻阅禁令条款,发现多是临时性的,不是长久性的。而州郡官吏因循守旧,没有请示审议条款取舍,致使烦琐苛刻的法令长久施行,获罪的人很多。(朗基)于是逐条逐件向尚书省申报,仍旧根据实际情况量刑处罚,如果不是死刑,一律释放。因多年积留,案情纠缠不清的一些案件,郎基在几天之内,就全部分析辨别清楚了。紧接着尚书省回文下达,完全同意郎基的请求。禁令条文减少后,讼案也减少了,公堂清静了。郎基生性清廉谨慎,不经营财产,曾对人说:“做官的地方,木枕头也不能制作,何况比木枕头更重大的事呢?”只是很喜欢叫人写书。潘子义曾经写信对他说:“做官时写书,也是高雅的过失。”郎基回信说:“看到过失而知道了仁义,这样也可以了。”死在任所,追赠骠骑大将军、和州刺史,谥号为惠。灵柩要运回时,远近的人都赶来送行,无不攀住车辕痛哭,极度悲哀。当初,郎基任瀛州骑兵时,陈元康任司马,毕义云做属官,与郎基同有好名声,被刺史元嶷关注评议:“三贤都是当代的才子,今后都应前程远大。唯有郎骑兵过于听任自然,恐怕不足使自身显贵。”陈、毕二人后来都高贵显达,而郎基的职位止于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