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一直爱着那盆花。
那盆花放在我的课桌上,陪我已有三两个春秋。这个夏天,它终于舍得发芽了。
那年入土前,它在我得手心里是那样微不足道。黢黑的种子,平凡得让我不知道它叫什么。我总是固执的说它是一盆花。虽然它的的确确只是一盆埋有种子的泥土。我一直期待着它可以开花,然后为我吸去笼罩在我头顶上方的粉笔灰和老师成河的飞沫。因为我实在没有办法忍受我那因石灰过敏而冒起“小山丘”的脸蛋。
看着它嫩色的小芽,我心中滋生出一种强烈的爱怜之心。像一位职业园丁,我殷勤的为它施肥浇水。甚至叠了一把小伞为它屏蔽周边的污染。我想,等它长大了坚强了再替我吸粉尘!
上物理课了。我在担心,它是否缺少阳光?
上语文课了。恩……我要给它松松土。不知道哪有蚯蚓啊??
化学课上。树阴,蚯蚓,七星瓢虫,或许还会有小鸟来光顾,那时侯我的座位这岂不是门庭若市了?!
英语课上。如果它结出了果实,我就可以用它来收买人心了!
已经过去三周时间了。这个星期一刚开校门,我就迫不及待的去把“寄宿”在宿舍同学那儿的“花”搬回了教室。
我独自一人坐在教室里,双受托腮凝视着依然只有点大的绿芽,郁闷死了!
到底我哪点做得不周到,它赌气这么长时间不长大。难不成它也和三年怀胎的哪吒一样是神种一颗吗?想到同学们陆续到齐了,我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班主任,大清早的就把我“喧”进了办公室。
最近学习往下掉了啊,陈莉思!
班主任夸张的咳嗽着。我低头无语。
你桌上的空花盆挡住了视线,让我们不知道你在底下做些什么。班主任有点生气。我依旧无语。
下去后把花盆搬了,听到吗?!
咦?班主任竟然穿花袜子耶!
一个大男人的,好不知羞啊!
陈莉思!
听到了没有?!
啊?哦!
我抬起头,满脸的无辜。
哎……班主任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下去吧。
我转过身,从容的离开……可是,我依然守着花盆。芽子,我和你情比金坚,班主任的三言两语怎么可以把你我分开?!
(2)
几个月过去了,冬天已慢慢拉开了帷幕。我终于可以不叫它“芽子”了,而应该改叫它“叶子”了,可是我依然不奇怪的是它为掌上明珠。
随着它的成长,我的期待也不断飙生着。眼见得还有几周就放假了,我盘算着要带它去一个农业学校毕业的朋友那小住,到时候也收集收集二氧化碳,让我的叶子可以更加迅速的生长,在我看来,,二氧化碳对叶子来说是种不错的催化剂。然而,当我的计划正在筹划中时,叶子却不争气的掉了。
它就那样孤零零的躺着,安安静静的,和周遭正热烈讨论巨星被袭事件的同学呈鲜明对比。
没有绿树,没有蚯蚓,没有七星瓢虫,更没有唧唧喳喳的小鸟。只有安安静静躺着的叶子,依然飞舞在头顶的粉笔灰和脸蛋上不曾褪去的“小山丘”。我整个人傻了,彻底的傻了!
(3)
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世界奥秘》里曾记载,和植物进行心灵交流,鼓励它竟可以使它凋落的叶子伤口复合!
这是多么使人欢呼雀跃的记忆!
叶子叶子。死了听不到音乐,感受不到阳光和幸福,是件多么寂寞的事啊!
叶子,没有知觉,思想,感应会痛苦的。只有活着才是最大的幸福!
叶子……
你是陈莉思的家长?!
我想,在假期你带她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或去趟精神科……
(4)
思,我们去一下医院吧?!
乖,听话!
看着母亲不尽温柔的眼眸,我倔强的摇头。
妈妈,你听我说,植物真的和我发生感应了,它的伤口自动愈合了。你要相信我。我承诺要让它重返土壤的。妈妈……妈妈,你不要拽我。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妈妈,真的,请你相信我一次……
(5)
咦?你的同桌这学期怎么没来报名啊?
哦!
听说住院了,在休学疗养。
叶子啊,对不起!
我没有兑现诺言让你重返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