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恋散文

时间:2021-08-31

  我的故乡——一个让我日夜眷恋、荒凉的小山村,坐落在向阳的山坡下。

故乡恋散文

  五十多年前的故乡,只有二十几户人家。村后,山坡被雨水冲刷成沟沟壑壑,像祖辈们裸露的筋骨。沟壑上下,长着簇簇篙草、荆条。冬天,寒风劲吹,沟壑背风的地方,蒿草的残枝败叶,蜷蛐在一起,冻得瑟瑟发抖。也有的篙草,秉承故乡人的性格,倔强地迎风站立。荆条在山风中摇摆,发出凄厉的哨声——那是故乡在呻吟。

  村中,有一棵合抱粗的老桑树。树上树下,是我童年的天堂。我的伙伴有一个叫磁棒的,我们经常爬上跳下,尽情地玩耍。而两家的大人,许久都不说话:究其原因,是我家的母鸡去他家下蛋,他家不承认。为了一个鸡蛋,两家大人打得热火朝天,惊动全村的人都来围观。春夏之交,我和磁棒不厌其烦,搜寻树上仅有的几个青青的桑仁果。更多的时候,我们像猴子一样在碗口粗的枝杈上打闹。为此,屁股经常挨父母的巴掌不仅仅是因为蹭破肚皮,刮坏衣裳,更主要是因为我和磁棒总是粘在一起。天长日久,我俩将树皮磨的溜儿光,也造成两家大人无限的尴尬。这棵老桑树,是全村唯一的一棵树。树上,除了更多的枯枝外,通血脉的枝杈上,逢春也会冒芽,嫩嫩的、毛茸茸的,使你不忍心碰一下。

  村前,一条数百米宽的干河套,立着几棵稀疏的叫不上名字的野草。初春,狂风呼号,飞沙走石,乌烟瘴气,刮得人睁不开眼睛。狂风吹起的沙土,钻进人的头发里,耳朵里,脖领里。夏秋,大雨过后,凶猛的山洪,如脱缰的野马,奔腾着,咆哮着。那气势——锐不可挡;那声音——震耳欲聋。肆虐的山洪,冲断了村前的道路,吞没了沿岸的农田、庄稼。洪水过后,河套又宽了许多。原来的沟沟坎坎,凸凸凹凹,被洪水荡平。光溜溜,干净净,大如卧牛,小似蚕豆的石头,在洪水中滚累了,乏了,困了,全静静地躺在干枯的河床上,睡的正酣。它们睡的香甜,睡的宁静,睡的贪婪,没有任何声音能将它们吵醒。这里的河石,经过年复一年的冲刷,在激流中滚动,都撞掉了楞,磨平了角,溜光光,圆滚滚,父辈们都叫它“河卵石”。

  干河套的南沿,是全村人赖依生存“又薄又瘦”的耕田。所谓的“耕田”,是上天用砂石拌着红粘土铺成的山坡。为阻止水土流失,先辈们将山坡修成一条儿一条儿的梯田。一辈又一辈,一年又一年,为了生存,人们披星戴月,面对黄土,背朝苍天,不停地干,干。“庄稼不收,年年种!”是这里人们永恒的理念。

  再远处,是山峦。地理书上说,那是努鲁尔虎山。山峰层迭不穷,一片淡蓝。每逢阴雨连天时,云雾在山尖儿上盘绕,我们跳跃着都叫它:“大山戴帽儿了”。

  贫瘠的土地,苍凉的山村,是我永久抹不掉的印象。

  半个世纪过去了,七十多岁的哥哥突然得了脑出血,不省人事。村里人听说后,纷纷往哥嫂家送钱!多者四五千,少者六七百,救护车来到前,就凑齐了七八万!数月后,哥哥病愈出院。仲秋的傍晚,我回到魂牵梦绕的故乡探望亲人。

  村前,干河套的南沿儿,从东至西,一条宽阔的、整洁的柏油路通向远方,那是国道“101”线。有了这条国道,县城距故乡不再遥远。昔日的干河套,不见了河卵石,看到的是树林一片,勃勃生机,充满活力。一条十几米宽的水泥路,从林中穿过,直达村里。

  村里,幢幢新房,在枣树的掩映下,屋顶上炊烟袅袅。偶尔,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我来到老桑树前,仔仔细细端详它:墨绿的树冠,大如城堡。当年的枯枝,竟长出了许多枝杈!“真没想到,老树还童了!”我由衷地在心里赞叹。光滑的主干上,挂着一块黑板,黑板上几个苍劲的粉笔字:《果园的后期管理》,映进眼帘。树下铺着青石板。无疑,这是乡亲们聚会或学习的场地。也许,仍旧是孩子们玩耍的地方,但,不一定是他们的天堂。我抚摸着饱经风霜的老桑树,亲切感由然而升。与其说尤如见到久别的挚友,倒不如说见到了日夜牵挂的亲人。我默默地向它述说别后的情思、时时的牵挂;也听到它向我娓娓道来的以往辛酸,今天的变化。驻足在老桑树下,故乡的味道拥着我,轻柔的风吻着我,炽热的乡情牵着我……

  村南,漫山果林,淹没了当年的梯田。看林人的小屋,在果林中时隐实现。晚风,拖走了小屋顶上的一缕青烟……

  村北,一片蔬菜大棚,错落有秩,不用看,棚里肯定是芹菜绿,柿子红。那边还有几排鸡舍。这时,村里已是灯火通明,不时传来鸡叫声、犬吠声。

  天边,一轮明月高高悬起,脚下铺着淡淡的柔和的银灰。看啊,月儿还是故乡的圆!

  明天,看过哥嫂后,我要到村前村后好好转一转,去寻觅童年的足迹,捡起儿时的记忆;我要看一看村后的山、山上的野花、山中的小道,道边的小草、;还要看一看南大沟、沟沿上的树毛,沟坡上的地耳、沟坡下小狼的家;还有儿时喝过沟底下又凉又甜的清泉;我还要……

  割舍不下的故乡,如今,让我卸下许多牵挂。愿你以后更美好、更漂亮、青春永恒!愿故乡的所有亲人,永远健康!

  故乡啊,我的根,我的母亲!伴我度过难忘的童年。让我再次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