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里,妈妈让我脱下凉鞋换上不透气的运动鞋时我才知道原来秋天来了。
记忆里的秋是冷的,淡淡的冷,如白开水般的淡凉。爸爸的咳嗽声越发拖长了,那咳不出的沉闷喘气声让我的呼吸都随之紧张起来。院子外的小树林里,蝉声,荧火虫的光亮,头顶上盘旋的凤蝶一夜之间仿佛都无了影踪。连行人的脚步声似乎也重了些斤两。爸爸开始不睡午觉,中午再也不能偷着跑出去看蚂蚁上树。满院的法桐树比起赛似的掉叶子,晚上躺在床上透过月光,听着风声掠过,照过来的树影越来越单薄,清晨醒来时,满地都是巴掌形的黄叶,我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小步,生怕踩到了刚刚凋零的生命唯一让我欣喜的是院子中间那颗野柿子树上密密麻麻的柿子开始变成桔红色了。
今年的秋来的慢而又晚,清晨醒来时不再是白晃晃的阳光,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碧蓝的天,浅淡的云,还有未曾褪尽的月,让我忘记了自己仍穿着飘逸的裙子,一阵风儿跑过来,满城尽是桂花香,夜深了,正无法入眠时,阿娇说:你睡着了么?我说:你呢?然后同时说:走,喝酒去。仍是闹市里,白天和黑夜竟是两个天地。带着耳机听歌的女孩莞尔一笑算是心照不宣的招呼。仍是秋天,仍是落着叶的法桐树,仍是忽来忽去的风声,安静的街道如果不是偶尔驰过的计程车,已经微醉的我差点不记得自己在哪里。
两张飘长的影子,各自回家,各自道别。
凉风拂过些许发烧的脸颊。原来这秋还可以如此温暖暖到让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