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时的日总是格外的耀眼,像姑苏姐姐前几日买的颜料中的驼色,很温暖。我不愿睁开眼睛,黏着冷汗的手抓住下垂的条条细薄的轻纱帘幔,迷糊中吵着嚷着要水,我的喉咙闻惯了大哥身上的果香气,许久没品到千五冲泡的伴着缕缕幽香的茗茶了。突然,一女子遮住我眼前的光华,睡眼惺忪,依旧抱着锦被蜷缩到床的边缘,懒洋洋地打开嘴,那女子未把茶水喂我,而是用纤纤细手沾了水洒在我的脸上。
我脸上沾了滚烫的茶水和片片湿湿的茶叶很不舒服,猛地睁开眼,却瞧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千五,她一袭白衣着身,捧着茶壶,瘦弱的身形仿佛摇摇欲坠,茶盖和茶身敲在一起发出“砰砰啪啪”清脆的撞击声。我扑到床的另一边抱住她,用手握住她湿软的水葱般的细手,她晃了一下,手中的茶水尽数泼在我俩的衣裳前,她惊了一下,转过头去慌慌张张地找棉巾,我却不以为然的拿起床下的鸡毛掸子就往身上擦,她扑哧一笑,我这才发现,千五身前的衣裳也湿了一大片,紧紧地贴在身上,我才发现,她的身形比原来更加消瘦了。我把她拉上来坐在床边,把檀木柜子里的貂裘毛毯抱来铺在床边地上,与她一同坐下,拉下被子说道:“我又没让你马上来伺候着我,难道你还怕爹爹娘亲照顾不好我么?”她说:“你这身子娇惯着呢,清五姐姐一人又要管你又要照看着大小财物,我怕她忙不过来。”我说:“我再提拔一个丫头便是了,你近日就随我睡在主房罢。”我又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转过头望着她,她却已睡过去。
我也不知那日黑衣人如何,只听大哥说过,已被爹爹处死,就没什么了。日子一天天过去,新丫头粉粹也很尽心尽力,她是从乡下来的,为人淳朴可爱,我们四个人玩儿也是不错的,至于雪蕾表姐,婚期将至,日日与姑苏姐姐一起被关在房里学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