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大、浩瀚的苍穹底下,有无数双手,为了理想、为了生存而辛勤着;有无数双手,努力地在时间画下生命的记号,留下回忆的刻度;有无数双手,总是为他人的生命,点亮一盏希望的灯。
有一双手,总是在我迷惑时,指引我走出思绪的迷宫;有一双手,总在我挣扎、犹豫时,给予我方向;有一双手,总在我跌入挫折与绝望的深渊时,伸手拉我一把;那一双手,总在我生气、愤怒时,平息我内心的激动;那一双手,总在我伤心落泪时,拭去我的悲伤;那一双充满神奇力量的手,总能在我情绪崩溃时,在我的心情落雨时,赋予我微笑的能力。常常,那一双手,在我脑海中浮现;常常,我想起那双手……
回忆起童年的寒暑假,我每天都到外婆家报到,外婆家熟悉的摆设,总让我有强烈的安全感。小小年纪的我总是坐不住,一会儿吵着要吃东西,一会儿又想出门玩;忙进忙出的外婆,却从来不会忽略我,一下子拿饼干糖果给我,一下子又把电视打开让我看。小时候,我最喜欢和外婆一起逛菜市场。
每天一大早,爸爸开车带我到外婆家之后,外婆总不忘问我,是否想跟她一起去菜市场买菜,我总期待地推着菜篮车和她走到附近的菜市场。外婆总是牵着我,外婆的手在辛勤之后,摸起来十分的粗糙,但我却有种安心的感觉。走在热闹的市场,外婆熟练地选着菜,还一边问我想吃的菜色,逛到尽头时,也不忘拉着我走进杂货店,让我在酷暑中能喝到冰凉的养乐多;每当我喝着养乐多时,我总会想起外婆的手,想起外婆的大手掌牵着我,常常,我想起外婆的手。
即使到了现在,我仍然清楚地记得每一幕,那都清晰得彷彿昨天的事;但现在的我因课业繁忙,到外婆家的次数逐渐减少,但外婆总是不断地关心着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够依赖她。外婆是我的人生支柱,外婆的双手,总是牵着我的心,指引我走向正确的道路。
常常,我想起那一双粗糙的大手,总是无数次、无数次地引导着我;那一双手,总为我捕捉生命的精彩;常常,我想起那一双手,羁绊着我的心。
小时候,我最喜欢外婆家的菜园。每天放学后,我都会先把作业写完,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到外婆家的菜园,嬉戏、玩耍。它虽然不算大,但却成了我儿时的乐园。
不必说长长的葡萄藤,高高的苹果树,红红的灯茏果;也不必说蝈蝈在树叶间里鸣叫,肥胖的毛毛虫趴在树叶上,轻捷的麻雀忽然从一棵树上飞到另一棵树上。单是矮矮的草丛里就有无限乐趣。蟋蟀们在这里低吟,蚂蚱在这里安营扎寨。翻开碎石头,有时会见到蚂蚁,还有蚯蚓,倘若用手将蚯蚓扯断,过一段时间它便会成为两条新的蚯蚓。紫藤和杨树缠在一起,紫藤有淡淡的清香,杨树有高大的身躯,合并在一起多么和谐啊!
夏天的菜园并不枯燥。青蛙从土里钻出来时,水也完全融化,这时的池塘最有趣了。我在池塘里捉青蛙,那是件很快乐的事儿。捉到的青蛙,把它们放在洗衣盆里,让它们在里面蹦来蹦去,看着它们的样子,挺开心的。青蛙很灵敏,捉青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没等你到达它的身边,它早已逃之夭夭了。可越是这样,越觉得有趣,也许是挑战困难的天性,也许难能可贵吧,没有完全知晓。尽管是这样我依然捉了很多,最后还是将它们放跑了,就是图个乐呵。
在一棵果树下,有一种美味让我永远不忘,就是一种长得很像小土豆的植物。这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它只是一种植物。我总是经常挖它来吃,那种味道,真的很美。但我一直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只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它的样子。可能是挖得太多了,伤到了旁边果树的根,那棵果树后来就枯死了。
李子树下有一片草莓地,每到草莓成熟时我都会来采草莓,可是一不小心碰到了李子树,你就要倒大霉了,树上的果子会毫不留情地把你砸一通,因此我每次摘草莓时都会万分小心,同时心里念道不要碰到它,不要碰到它。可是每次都会在不经意间碰到它,砸了个满头包。
外婆家的菜园里,留下了我的足迹,洒满了童年的欢笑,那是我一段美好的回忆。
多雨的夏天就要来临了,外婆的伞。
入夜,倚窗凭栏,微闭眼。伴着冷风,脑海中的画面越发清晰:一棵饱经沧桑的榕树在蓝天下依旧挺拔,一把泛着古朴气息的伞安然地倚在墙角,一个嘴里哼着“池塘边的榕树下,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的女孩,如一只欢快的小鸟飞进飞出。
记忆中总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外婆,要下雨了,怎么办?”夏天的雨,来得总是很急。雨前的空气透着的点点烦闷我至今难忘。可每当这时,外婆就会紧紧握起我的小手,告诉我:“乖,别怕,外婆带着伞呢。”抬起头,我看见外婆柔和的目光,那目光如一潭深深的湖水,穿过所有时光的浮尘,洒在我的脸上,洗去了我心中的烦躁与不安。
雨,终是落了。外婆撑开伞,举过我的头顶。这是外婆一贯的动作,但就是这两个简单的动作,撑起了我幼年时一片小小的天空。调皮的我总是不好好走路,但每每一抬头,“那片天空”依然在我头顶。转过头,我才会发现,外婆的肩头一片湿润。
慢慢地,我长大了。外婆依然为我撑伞,伞也一如往常,在我上方。外婆脸上依然流淌着如水般的的宁静,而我却不再乱跑。那些时刻,我总想要把伞往外婆那边挪一点,再挪一点。外婆的嘴角也总是勾勒出一道温柔的弧线,伞却丝毫不动。一种奇妙的感觉流遍全身,时间仿佛变得缓慢。
夏天的雨,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回到家,高大的榕树滴着水,树下,一棵小小的幼苗生机勃勃。“外婆,你看,这棵小草没有湿,榕树刚才在为它打伞呢!”“嗯。”外婆笑着收回伞,把它放回墙角。“这样,小树苗才能健康地成长啊。”风轻轻地走过,榕树沙沙作响,似乎也在回应外婆的话呢。
一年又一年夏季的雨,来时,急急的,走时,匆匆的。而那把古旧的伞,在外婆的手上一撑,又是几个春秋。
而如今的我,早已不在故土。那棵记忆力高大的榕树,还依旧挺拔吧,那把古旧的伞,还依旧安然地靠在墙角吧,一切似乎都和曾经一样,只是少了那个已近佝偻的背影,那个稚嫩欢快的幼女,还有那,记忆深处的悠悠雨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