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只手,分别抚摸着无数本书。不时捏起一角,轻轻一翻,书页便划动空气,发出沙沙的声音。纷杂的翻书声与浮动的油墨清香,混合着充盈了图书馆。
记忆中,那沙沙声很熟悉。幼时有个小书架,下雨时,窝在家里,抽一本爬到沙发上看。那时的翻书声与图书馆的声音比起来很渺小,却和了雨点的节奏,似一只快乐的小曲。
有一天,敲开朋友家的门,走进去,看见她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根本没抬头,就像没有我来找她一样。我站在门口注视着她,不由得十分感动。她的手滑过书页,又一串清脆的沙沙声荡入耳际。我一惊,仿佛现在与过去融为一体,唤醒了童年的记忆。
那个声音,很熟悉,很熟悉。它藏在每一本书中,当我轻轻翻开书页时,它就会响起。
指针已经指向了12点的方向,可是母亲却依然没有回来。
合十双眼,睡不着,心中只有焦虑和埋怨在徘徊。只听,“嘎吱”一声门开了,一个人影窜了进来,似作贼一般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每走一步都似蜻蜓点水般轻盈,可是还有那拖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沙沙......”,不一会儿,这声音便停一下,响一下,时而强,时而弱,我想象着妈妈迈着极小的步子,抬起脚,停顿一下,又落下的样子,心中的埋怨烟消云散,此时的心中只有心疼。妈妈在自己家里,却无法自然的,平常的走到房间,而是极不自然的,超轻的走回房间。妈妈弯着腰,双臂用力却不发声响的轻轻转起了门把,“嘎吱”轻脆一个声音,好似为我演奏了一首短小而微妙的催眠曲,我睡着了……
那个声音微妙又带有淡淡的爱,那声音,真的是母亲对我浓浓的爱意啊!我爱那声音!
周末回老家,轻轻推开虚掩的木门,一阵熟悉的哒哒声盖过了我进屋的脚步。
此刻,奶奶正佝偻着瘦小的身体,伏在笨重的缝纫机前,专注地递送着绸布,她用力踩踏,一下一下,那翻飞的踏板和转运的滚轮,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仿佛天然素琴上跳动着的音符,当缝长线时,哒哒声铮然齐鸣,如铁板琵琶,令我沉醉。细细听来,那声音已不如从前清脆,缝纫机老旧的轮轴拖着破败的皮带,不时发出的吱吱呀呀的杂音,显得笨拙而聒噪。
我依门而立,看奶奶专注地为我做新衣,午后的阳光轻柔地照在奶奶粗糙的手上,绕过洁白的棉线,回忆在心底浅浅淌过,从小到大一件件独一无二,引来无数羡慕的新衣就是伴着这哒哒声应运而生的。
水雾打湿了我的双眼,成长路上,奶奶的爱如缝纫机的哒哒声,温暖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