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枯叶落在死气沉沉的湖上,偌大的土地上只有寥寥数人。于是,“悲寂寥”便涌上心头。
——题记
姥爷走了。像秋天里被人踩碎的枯叶,消逝了,被风吹散了,再也回不来了。再也,不能见了。
窗外,迎来了秋的第一场雨。被挟持的枯叶,求救般疯狂打着玻璃,混着雨的叫嚣。我的泪不敢如雨下,怕惊动了记忆的柔软。末了,只得隐约在雷声中,淹没在风的呜咽中,淹没在呛人的悲苦里。
很久前,我还可以回老家。刚进山,我便贴在窗户上,小小的眼在村中来回搜寻。仿佛下一秒就会看见姥爷正站在远处的大门口向我挥手。宽厚结实的大掌,带着太阳的温度,挥散了秋风夹带的悲寂。那时,汽车碾碎枯叶的声音,在我听来如大自然的鞭炮一样,庆祝我的再度回归;那时,秋风吹下的枯叶,在我看来,是风带它们去旅行,去看看那广阔的世界。那时的一切枯黄,也有活力。
傍晚,我坐在树干上,姥爷坐在树下的藤椅上。藤椅陷在老树下的枯叶堆中,没过脚踝。偶尔看见了几片从远方旅行至此的树叶。没能聊上一会儿,它们便又出发了,还带着些许老树的叶子,跑几步,飞向不知名的远方。打瞌睡的树叶被捉弄得飘下小坡,迷迷糊糊地扎进树叶堆中,头也不抬地继续睡了。“真笨!”我嘻嘻地说着,将这些事也告诉姥爷。笑声带动了树上的叶子,开始了自己暮年的旅行。那时,秋风起,将太阳的余晖吹开,晕在天空中。暖暖的晚霞流泻向远方,不时,几片叶子也跟着追去。
可今年的秋风如此寒心,仿佛秋风的外表裹挟着冬天的冷酷,仿佛它的心冻结在了哪片土地上。姥爷被风吹倒了,终日卧床不起。我不信。昔日打败秋的人,如今却将被秋风带走了。所有的印象仅存于记忆,甚至一部分已吹散在秋风里,寻不到了。秋风起,吹散了姥爷脸上的血色,像秋天的灰白枯叶,一碰即逝,再拾不起一星半点。
“别难过,我会一直在。”耳畔响起姥爷对我说过的话。秋风起,吹散窗上的水,显出正在冲洗的世界。
生命终归于尘,可温暖与爱却常存于心。就像雨后,会有太阳;秋风起,爱会使内心不过分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