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白菊
看着红色的,黄色的菊花,忽觉得有些耀眼过头了。
于是,我要了几枝白菊。
具体是几枝,我记不得了。只记得到最后一个墓时,似乎不够用了。不是给祖先的——他们有那永不凋零的多彩的花——是给那些有名或是无名的先贤先烈。每到一个墓在祭好祖先之后,我总会默默退到后面,在土地上——紧贴着土地上放上一枝白菊。
我想他们是喜欢白菊的吧,那样洁白的颜色,那样高尚的品格。或许吧,在他们闭上眼时,脸上满是泥土;或许吧,在他们闭上眼时,身上满是鲜血。但是谁又可以否认,白色在土地的滋养下更加纯白;谁又可以否认,在鲜血的映衬下它纯白得触目惊心!
最后一个墓时,白菊没有了。
我没有去拿那种不会凋零的鲜艳的花,因为它不适合先烈们。不是吗?在高呼着“共产党在,我就没有死”时,在低吟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时,早就想到总有在自己心中奔涌这得热血会与祖国土地融合吧——以为自己的鲜血和泪水,洗去祖国土地的污秽。不正是这样一种决心,书写了一个个血红的传奇,不就是这样一种决心,创造了一个崭新的中华!
而白菊,那纯洁的灵魂,并没有在枯黄的那一刻凋零。当洁白的身躯化泥护花,与生它养它的土地融为一体的时候,反而纯洁的灵魂以一种幸福的姿态定格了下来,定格在心里。
我久久伫立,直到指尖有一股温热的触感。
这是块染上我体温的黑色鹅卵石。是我偶然在沙堆里捡到的。
当青的透明的泪水从我指尖穿过,冲走石上粘着的泥土,那浓墨的黑色令人惊叹,是很少见的。然而,角上小小的一道裂缝把完美成了遗憾。但又是这份遗憾,使它成了别具一格的美。
我把它放在土地上,让它的身躯一半没入大地。它也是想感知大地温度的吧,不要雄伟的气势,只要深深的碰触。
我突然想起了雨花石。那种有着斑驳的花纹,鲜艳浓重的色彩的石头,那是一种精神吧,浸染过先贤先烈的血,又怎会是平凡?
走在桥上,遥望墓地的方向。若是下阵雨就好了吧。似烟的细雨,正如人的愁丝。雨中的白菊,诉说不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