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大爱无言,如沉默的父爱,我却不以为然。我一直认为,木讷的父亲永远不会表达那在我眼中笨拙的爱。直到那个春后我不经意地回眸,偶然带给我的,却是永恒的发现。
我像往常一样骑车出门,简单地向父亲道别:“爸,我走了。”父亲正在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哦”了一声,每次都是这样,我简单地道别,他简单地回应,再没有多余的语言和动作,哪怕是一个眼神。小说里的深情款款,在我们身上丝毫不见。
还记得,小时候,爸爸总喜欢带我到公园玩,爸爸总喜欢把我放在肩膀上扛着,一边逗我玩儿,一边让母亲替我拍照。那时候爸爸像一只雄鹰一样保护着我,替我挡风遮雨。那时的我,沉醉在爱里,是多么幸福的孩子啊!
可现在,唉!我叹了口气。车轮碾过小巷的水泥路,巷口那棵榕树不知何时已经满树碧绿,片片摇曳的绿叶宣告着春天的来临。我仰头望一望那高大的树冠,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转身,一回眸,便定格了整个画面。
拐角处一个淡淡的人影,正遥遥地望着我,那悠长的'目光仿佛能一直追随我到天边,而那人影,是我十五年来最熟悉的——我的父亲。
这是多么熟悉的目光,上幼儿园时,我每天都要穿过一条马路才能到幼儿园,爸爸总是伸出右手把我的小手握在掌心里,牵着我到幼儿园门口。蹲下身,整理我的衣着,用关切的目光,一遍一遍叮嘱我,目光灼灼,其爱灼灼。
父亲发现了我在看他,刹那间,他有些手足无措,慌乱中收起了目光,羞涩二窘迫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掺杂着孩童一样的恐慌,他立刻转身走了。
我却在那里久久地停滞。父亲应该有多次这样默默的注视着我的背影了吧,而我却第一次偶然之中发觉。碧绿的榕树摇醒了春天的天空,而父亲的目光摇醒了我,摇醒了他无知的女儿,就像一朵浓郁的始终在我身边开放,我却是第一次闻到它沁人心脾的馥郁。
此情深深深几许,无言的大爱便是如此吧,父亲那沉默的爱已等着我用一次次偶然的发现去将它们串成夺目的珍珠,照亮我的一生。
偶然的发现,却在那一刻,灿烂成了永恒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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