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中,我是新加入的,去年他们就开始爬山了。原来山上并不寂静,三两结伴或成群的,多是老年人。
三月的风已有了暖意,走不久,身体便热了,我们陆续解开外衣。只是让人纳闷的是,见到不少戴口罩的人,四四方方的遮住大半个脸,瞧着都替她们喘不匀气。怕风?太不现实,这个季节有风就不会冒汗了。过敏?树芽还未发,花粉更不存在。担心晒黑?可五六十年的老皮老脸没这个必要了吧。我们一路猜测,玩笑着。
天蓝得可爱,纯净极了。我缀在几人的后面,忍不住掏出手机,仰面朝天拍了几张。被湛蓝色笼罩的心,开阔而欣慰。卖力的深呼吸,用胸腹中的污浊交换清新,划算得很呵。这样几个人,说话无间隙的速走,随着微微的汗意,面孔逐渐红润。
慢慢爱上这种感觉。
始终不情愿独自在路上。家到单位其实并不够远,二十分钟徒步,在我看来,却可算煎熬。还要感谢这几个人,让我发现走起来,可以这般其乐无穷呢。
去的时候,选择在上午。山上人不太多,除了树,路,鸟,天空,便是大好的心情。人在这个世界上,繁复纷扰,即便不是遥不可及的山中,也因为倦怠而难以涉足。有一段时间了,一旦有人牵扯到,我便不可抑制的恼怒,一段陈年旧事,因为不同以为的错愕结果,而再次泛起。我无法从中解脱,有一段时间了。我尝试自救,还有友人。
曾被称作心理热线,给烦愁的人予疏导。这是我本性所至,乐意与人快乐。只是后来惊觉,善良无法包容一切,对于自私自利者的包容,等同软弱好欺。我本是平和无争之人,可无争不等于别人不与你争,什么面子情谊,在利益的脚下都是垃圾。即便自私自利者清醒着,也不会把自己摆到一个自己所认为的不利位置,一切推出去,一切与自己无关,自己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因为这一直就是个预谋。
后来据知情人透露,原来这人想从中得利,但手脚不够利索,假来假去留下了不少尾巴。待东窗事发,这人开始极力推脱自保,即便上层一再承诺不会追究,只要作以证实便可两清。由于这人的不作为,结果是我替这恶毒人承担责任。几年不温不火的交情,顷刻烟飞灰灭,甚至迅捷得令人瞠目,乃至断定这本是老谋深算,我就是那只早被圈在准星里的傻乐无忧的小鸟。
愤怒。用这个词形容当时的心境,毫不为过。我感觉得到双手和心脏的颤抖,这辈子还从未这么憎恶过一个人。
不过欣慰的是,这么个令人发指的东西,旁人早有所共知。鄙视过了,恍然大悟,我开始尝试自救。这个恶毒的东西真不值劳我心绪。山中很好,有三两开心之人相结,一切曾经和脱离不了的事物,现在都不存在,看不见,也想不起。
山路是沥青的,只是相对城市中的要浅淡许多,白茫茫的,干净。阳光不疾不燥,间或有风穿林而过,飘起发梢,翻动着衣襟。山中树木还未泛出绿意,可我们却分明嗅到了绿色的味道。
几个人行进的速度很快,陡坡的地方会听到略急的喘息,冲下山坡又跑上石阶,汗出来的时候,心中的郁闷也随之跑光光。一路上笑声不断,我们的声音毫无掩饰,象这春天的明媚,蓝天的高远。
一个小时下来,居然没有丝毫的倦累。几个人兴致高涨,相约明天,还来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