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豆大雨滴坠在路上,宣告了暴雨的开始。
傍晚,我被轰然炸起的雷声吓得不轻,又见数道惨白的闪电撕扯着不见日月的一潭墨蓝,几乎要划破厚重的窗帘。窗台上的花也在瑟瑟发抖,前几天它一直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现在,把头埋得更低了。不到五分钟,大家上空无一人,漫天雨滴就在这时开始肆意妄为,却被迫用自己的睡觉时间“倾听”双方的助威声,便把精力都用在了失眠上。
街道上已经有了积水,浩浩荡荡的堵车大军势力遍及整个城市。我只能瘫在家里,任凭枷锁般沉闷的下午欲令我窒息,却无可奈何的甩不开,所幸雨势也被压得透不过来气,正在渐渐减弱。日暮时分,最后一滴雨无力地摔在地上。雨终于停了。
窗边的地板上,突然被洒了一片阳光。一场大雨的洗涤,仿佛冲去了所有的细小尘埃,在阳光温暖的手心里,只有紧握的浓情蜜意、和一个暖融融的拥抱。在萧瑟肃杀的雨后,显得格外温馨与明媚。不过,阳光少了傍晚应有的一身疲惫,反而多了晨露般的清爽、繁星般的明朗和东风般的洒脱。天呢,更是蓝得惊人,令人不禁怀疑是涂抹的颜料,却又深邃得那样迷人,清澈得那样真实,悠然舒展开千古不曾褪色的色彩。窗台上的花儿闪烁着娇嫩的容颜,它的夜瓣舒展开了,与微风轻舞着,水珠在闪耀着,似一个个透明的梦。
我顿时没了原先的颓废,闷闷的心像是开了一扇窗,任由阳光倾泻而入,温润了每一个角落,仿佛心中也现了一片蓝天。
我急忙去打开窗,鼻翼中瞬间充满了清香。是花草的香,是雨露的香,是泥土的香,一定还有阳光的香。路上的水退的已经差不多了,一场大雨,竟给平淡无奇的花坛里种满了琪花瑶草。一转头,又有莺啼鸟啭传来,清脆得似乎只属于早春的清晨。世界都仿佛在啁啾声里变了样,变得溢满清爽与温馨。在南方更清澈的天边,那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青黛色氤氤氲氲,原来是座座山峰,他们本那么气势磅礴,跅弛不羁,此刻却显得无比清秀,令人不由得杏花烟雨江南,也只道寒木春华,各有千秋。
之前的雨,明明那么来势汹汹,锐不可当。却在走后,留下了这样一份温柔的礼物。正想着,在远山上,浮起一道彩虹,七彩的颜色闪烁着。一个迤逦,刹那间天地便失了颜色。但它并不孤单,身旁的浮云,鸟雀和碧空,用它们的朴实无华装点着它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轻抚着那花瓣,微微一笑,美景流传在我的眼中。
在彩虹出现前,总会有一道风雨。不知是风雨为彩虹埋下伏笔,还是彩虹升华了风雨的主题?
彩虹将风雨肆虐后的痕迹一一抹去,曾经的风雨,在此刻都化作美景。那一刻,所有的惆怅,都报以微笑。
何事不亦如此?在无数花晨日夕春和风雨如晦之秋木栉风沐雨,披荆斩棘。任凭风吹雨淋,我自岿然不动,总能再到雨后彩虹,总能迎来新的希望。无须惧怕,在一次次白云苍狗,鹤归华表后,所有的坚守,都化作心上的阳光。流下多少心酸的汗水和泪水,就会化作多少希望的花苞。窗台上的花,那仅剩的花苞,悄然绽开,闪耀着夺目的光……
夜将星星装进水洼里,天开阔了不少,我仰望着,思绪飘得很远,我知道,还有一片更璀璨的天空等待着我去仰望。
童年,是每个人心底最美的记忆;童年,是每个人最难忘却的时期。
——题记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动人的歌声中,透着些许模糊但又熟悉的画面:一位慈祥的母亲和一个天真的孩子,在夏季的星空下纳凉,院子里栽种着许多栀子花,那花香闻得人都快醉了。女孩牵着妈妈的手,让妈妈讲她小时侯的故事,母亲把小女孩搂在怀里,轻轻地摇着扇子。
思绪像流水般涌进脑海:那也是个夏天的夜晚,在拥有栀子花香的小院里,外公外婆,还有母亲她们四姐妹,搬着小凳子,围着一张小小的方桌,桌上放着一壶绿茶,浓浓的,香香的,让人忍不住想去品上一口。拿起茶杯,闻了闻,饮上一小口,味道有些苦涩,当茶味渗入口腔,一股清甜伴着苦味涌出,那大概就是小时侯的味道。妈妈说,她永远忘不了那一杯香浓的茶,还有院中那醉人的栀子花香。
妈妈顿了顿,像整理了下思绪,又继续回想,妈妈说,她住的地方那时没有高楼,连两层的小房都没有,那时有一间小平房就已经很富有了。
母亲小时候,外公对她们四人要求甚为严格,连吃饭时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不放过。母亲记得,那天,她和三个姐妹刚从外面回来,那小脸还有小手上沾满了泥土,像只小花猫。她们正巧赶上吃午饭,香喷喷的饭菜诱人无比,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顾不得劳累,也顾不得一身的尘土,四个人一窝蜂似的奔向饭桌。还未等她们坐下,外公便将她们一个个“拎”了下来,斥责道:“都没洗干净,就来吃饭,还有规矩没有?”母亲她们望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咽了咽口水,继而走向小河,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可明亮的眼睛却显得十分精神。
坐上饭桌,四个人便不由得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外婆在一旁关切地看着,说:“慢点吃,小心噎着。”母亲她们不顾劝阻,还是大口大口地吃着,手伴着最舒服的方式垂在桌下。外公又一声严厉的斥责:“吃饭就要有个吃饭的样子,手,快给我拿上来,捧着碗。”望着外公严肃的表情,母亲她们无力反抗,只好乖乖地捧着碗,继续埋头吃饭。
也有一段时间,她们曾想过反抗外公的严格,竟以绝食抗议。当然,抵不住外公的严厉斥责以及饥饿的煎熬,这场反抗终以失败告终。
讲到这儿,母亲停了下来,笑了笑,那里面包含了小时候的甜蜜,还有长大成家后分别的苦楚。我抬头,母亲的眼边闪动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泪光。
可是,我知道母亲是幸福的,她有我,有爸爸,还有小时候的珍贵记忆;母亲是快乐的,因为即使与外公外婆分隔两地,心依然紧贴着彼此。
儿歌的旋律仍在不停地回荡,回荡,撞击人的心灵。栀子花香不停地围绕着小院转啊转,天上的星星俏皮地眨了一下小眼睛,那是每个人心中最美最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