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脆弱的人。爱哭、很任性。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或许是过于执拗的个性,我总是一个人,看日出日落,踱步春夏秋冬。似乎笑得不羁,却很孤独很孤独。我总是渴望着会有人真诚地去关怀我。其实,哪怕有人回头望我一眼,柔声说一句,“天冷了,多穿件衣”我也会感动地唏嘘落泪。然而,并没有。
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这样的自己,外表冷酷内心热情,说话像酸葡萄,很想学好却又一次次败下阵来。于是,当身体内的本我、自我、超我强烈斗争的时候,我选择了逃避,我选择了远离喧嚣,我选择了寄情于小说与虚无。
正当我浑浑噩噩,日复一日地彷徨时,有个女孩走过来对我笑,“你的诗又凄楚又美丽”,就在那个料峭的春寒里,我第一次又紧张又快乐。这种被肯定的感觉,就犹如春风拂面。而那个女孩,把我的文字印成铅字的那个女孩,却让我明白,自己也可以成为自己的太阳。她曾告诉我不必悲伤,她曾告诉我恬然生活也很好。
就这样,她成为了我学校里的第一个好朋友;也是她,让我明白优质的灵魂不必华美,只要用心热爱时光。因此,我开始追赶,追赶心灵深处那束明媚的光,去对人群微笑,也渐渐收获了包容与尊重。后来,我终于明白,以前的失败,不是因为我有多笨,而是因为我很焦虑,而是因为我的意志力很薄弱,因为我的自我封闭。
她成为了我生命中第一个贵人,带我走出了迷雾森林,带我走出了寒气逼人的冬季,让我领悟到春风十里,让我的目光聚集到灼灼桃花。 她也成为了我心中最美的那个人。当然,她也真的很美:
我想起那时的她,在公园里看书,张开双臂走小台阶;我想起那时的她,编写剧本、写策划案,落落大方地完成一场主持;我想起那时的她,一袭长裙,飘然若仙;我想起那时的她,戴着洁白的帽子,素洁高雅,在桃花丛里笑,连过路人也不禁好一个俏姑娘;我想起那时的她,在清晨的树荫里歌唱,一颦一笑皆是诗意。
岁月璀璨得像一个梦境,如若,那些美丽皆是岁月锻造的梦境。那么梦醒时分,是多么凄楚。
时钟敲响,梦醒了。她的黑亮的眸子略显无神,她的乌黑的柔顺长发悉数落去;她的喘息越发沉重。她得了很重很重的病。
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她在海岛里,依然恬足地笑着,享受着海风海景,品味着人生的离合悲欢,她读塔莎奶奶的诗,“只是活着就值得感谢。”她放开了对死亡的恐惧,像盲诗人博尔赫斯那样想象着,“天堂就是图书馆的模样。”她是那样柔弱的女孩,却又是那么勇敢地倔强着,向命运伸出双手,用力去热爱每一天,用纯净的心去触摸春天。
是的,从始至终,她都在给我的人生展现了意蕴深刻的课堂。在她春风化雨的感化下,我已经不是那个问题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懂事了。我想对她说一句:“谢谢您,我的老师”。
又是一年春天,桃花粉红春风暖,她的苍白的脸也渐渐红润起来。从今以后,我想会成为她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