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以后,我看见那道久违的彩虹。
——题记
十字开头的年纪总是太异想天开,总想着主宰自己,就像一个没学会走路就想放肆狂奔的孩子。“通宵追电视剧”“顶撞老师”“漠视家人的关心”在以前的我身上早已屡见不鲜。尽管这些事情使自己渐渐疲惫,但却不知是被什么推动,仍任性地不肯转身。殊不知在这任性中,她也已一点一点憔悴、老去。
我还记得那一年。
大街小巷流行起了“乞丐裤”,说白了就是牛仔裤上破几个小洞。当时的我竟一下子迷上了它。
几天后,放学路上的一家店进了这种货。于是每天路过那里时我总会在橱窗前盯着它好一会儿才离开。有时看到它要被别人抢走了,心就一下悬到嗓子眼,直到它又被重新放回,心才得以被放回——这让我决定自己攒钱买下它。于是我开始不吃午饭——要把钱省下来。我还是在每天的放学路上隔着玻璃盯着它,就像牛郎盯着他心爱的织女一样,久久舍不得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钱终于攒够了。
那天阳光很暖,天很蓝,还有几朵白云在悠悠地飘荡。我攥着那一把大大小小的零钱,一路狂奔到服装店,买下了那条我梦寐以求的乞丐裤。一路将它抱在怀里,生怕落上灰尘,溅上泥土,忙不迭地跑回家。
回到家后,立马将它比在了身上。左照照镜子,右照照镜子,举过头瞅瞅,翻过来看看,又拎着转了几圈。随后将它放到水里洗了一下,马上挂在了阳台上。“哈,干了就能穿了!”望着阳光下的裤子,心里美滋滋的。
许是那段时间熬夜太多,过了没多久我就睡下了。睡梦中,我依稀看到奶奶在灯光下缝制着什么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就跟朋友们出去玩了,晚上天黑才回家。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才几点!”我转头寻着声音看去,奶奶正在打着点滴。“怎么了?”“没事。”她笑了笑。我淡淡的“哦”了一声,转头走向阳台。
“我的裤子!”我扯着那条裤子喊着走到她面前。“我看那裤子破了洞,给你缝上了……”“谁让你缝的!”我打住了她的话语,“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思!”扔下裤子,我夺门而去。
一路狂奔,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只是找了一个角落,幽幽的走了过去。面对着墙壁,心中充满了不快,是怨恨?愤怒?还是什么?我不知道!
不一会儿,刮起了凉风。由于出来的匆忙,并没有穿多少衣服,所以我开始瑟瑟发抖。“好冷……”
这时,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猛地转身,透过昏暗的路灯,我看到有一个老人脚步蹒跚地背向我走着,左手拿着衣服,右手还能隐约看到星点红色从白色的纱布中往外渗着。是奶奶!她好像没有看见我,离我越来越远。“奶奶!”我大喊了一声,她猛地转身,向我的方向看来,然后又蹒跚地朝我小步走来。我的心顿时像被什么东西猛地刺了一下。然后我大步向她跑去,紧紧地抱住她。这时我才发现,她腰弯的已经不及我肩高,头发满是白雪的痕迹。我所有的情绪被掺在一起发酵成汁,倒进心脏里,覆盖了心底的苦涩。脸上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往下落着,驱走了心里的寒冷。
……
那时我才知道,任何物质都不及家人的关爱。
那时我才知道,她一直在我身后,就差我的转身。
那时我才知道,转身后才能看见彩虹。
我告诉自己,转身以后不能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