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笔记》的可贵,不仅在于揭发农奴制的黑暗与残酷,还在于大力歌颂了劳动人民的美好品格。作者没有以地主般狂妄的态度居高临下地看待农民,而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和农民一起打猎,亲切地谈论生活。
和以前读过的俄罗斯作家比较,屠格涅夫没有托尔斯泰那样宏观大气的视角和气场,也没有陀思妥耶夫斯基那种对人性穷追猛打拷问的深度,更比不上普希金的抒情和优雅,就是这么一位没有什么突出优点的作家,他的《猎人笔记》却让我读得爱不释卷,思来想去其中一定有什么道理。
据说在《猎人笔记》之前,屠格涅夫的创作之路很不顺利,所以作者写完《猎人笔记》后打算暂时搁笔,暂停一下自己的文学梦,想不到这次的收山之作赢来好评,使他重新回归文学。
《猎人笔记》通过一个猎人的行猎线索,串起二十五篇自成起讫的故事(好处是:你不必担心没有大块时间,只要有零星时间,一样可以分多次从容读完全书。),就像无数乐章串成的一首交响曲,奏响在俄罗斯广袤深沉的土地上,告诉我们那个年代罪恶的农奴制给人民造成的深重灾难。(这个我后面会通过《利戈夫村》作为例子说明。)
话归正题,谈谈屠格涅夫作为文学大师的三绝:
第一绝—油画般的写景能力。
屠格涅夫对于景色的`描写看似不经意,但却处处显得那么真实而富于动感:夜气未散的森林清晨,星空穹隆的沉默草原,空气中饱合苦艾的新鲜苦味和荞麦甘香,桦树笔直金黄,白色尖顶教堂,小屋里闪着燃烧柴火的红光,门后传出带着睡意的人声……难怪托尔斯泰会说:“只要他描上三笔两笔,自然景物就会冒出芬芳,以至于他以后,没有人敢下手碰这样的对象—大自然。”
在作家的笔下,俄罗斯的乡村,“缓坡小丘的长长坡面上,葱茏的黑麦正轻轻地泛着涟漪,几片云朵投下的淡淡阴影在它上面缓缓地移动着。远处森林郁郁苍苍,池塘波光潋滟,村庄橙黄闪亮,成百的云雀忽地飞起,歌唱着,又急速落下来,伸长脖子,停在土堆上……”这才是真正的俄罗斯,任是由人们怎样的添改或者美化丑化,历史可以改变,黑白可以颠倒,唯独风景实实在在,它不声不响,就在那里。
一切像极了著名俄罗斯画家列维坦的风景画,只要看上一眼,你就能嗅出其中独有的19世纪俄罗斯的味道:那些枯破灰暗的白桦树下、那些浑浊的潭水中,那荒凉而贫瘠的原野里,低矮潮湿的房屋中那些细碎而深切的情绪和灵魂。
《猎人笔记》是屠格涅夫的成名作。就像一部大型情景系列剧,以一个猎人作第一人称,以他的行猎经历为主线,串起二十多篇相对独立的故事。《猎人笔记》其实就是一个短篇小说集。
屠格涅夫对大自然富有诗意的描写是小说一绝!
极其细腻笔法,让整部小说,如一幅幅充溢油画质感的俄罗斯风情画卷。背景是风景秀丽的俄罗斯风光,但在背景上演绎的却是悲剧丑陋的社会。风景越优美,对比着社会越悲惨。
这让我不禁想起列宾的名画《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如果剥离掉关于社会内容,《猎人笔记》就是一部丰富细腻的猎人游记。游记里详尽描写了各种狩猎方式,游记里出现了各式各样的野生动物,三四十种以上的鸟类名字还有诸如兔子一样的小动物,还有各种性格的树木和花草。
狩猎是快乐的、自由的、浪漫的,但这只属于上层社会。如果是真正的猎人,哪怕最优秀的猎人叶尔莫莱,都无法养活妻子。
这部小说集,往往把美好的狩猎,作为故事的开头,引出一个农奴制下的俄罗斯社会生活场景。农奴,雇农,仆人,工匠,自由民,小地主,大地主,女地主,破产地主,退伍士兵,退伍军官,退役将军,医生,商人,犹太人,茨冈人(吉普赛人),俄罗斯人,纷纷登场,上演了一场场人间悲剧。
《猎人笔记》是一部以猎人出猎的见闻为开端,揭露沙皇专制制度下广大农奴遭受农奴主残酷奴役,深陷于水深火热的生活中的纪实作品。
像《猎人笔记》这般具体地描绘地主对农奴的奴役,再现农奴欺凌的真相,以农奴主为例揭露人性的残暴、伪善、奢侈、冷酷的作品,在屠格涅夫之前的俄国文学中并不多见——可以说《猎人笔记》是俄国文学中此类作品的开端鼻祖。
《猎人笔记》的可贵,不仅在于揭发农奴制的黑暗与残酷,还在于大力歌颂了劳动人民的美好品格。作者没有以地主般狂妄的态度居高临下地看待农民,而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和农民一起打猎,亲切地谈论生活。在此期间,作者通过敏锐的洞察力发掘普通劳动人民的优秀品质,更表现出他深厚的人道主义和民主思想。
《猎人笔记》中,屠格涅夫背着猎枪,在猎户陪同下走遍临近的农村田野、荒山野岭、江河湖泊,接触无数劳动人民、感受他们生活的喜忧悲欢。他的笔下有各个职业的普通百姓——学生、农奴主,更有破落的贵族,家仆和使女。而农民的孩子在他的笔下则成了一群容貌俊美、聪明爽直、充满梦想、勇敢勤劳的小伙子。作者把他的感情倾注在普通的劳动人民身上,抛却贵族架子,与这些普通的农村劳动者打成一片,这对于贵族出身的作家来说,确实难能可贵。
这部短篇小说集中,最主要是从生命的角度来写人物的活动及大自然中优美的景物。每种自然景象都有—个明确的生命要素——植物的鲜活,动物的灵动,农民的悲欢,地主的衰败等等,这些要素在不同的空间中相互关联,为广大读者构成了一个展示生命美好的完整的艺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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