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而望,不知不觉十五载春秋已经逝去。这段日子里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父亲。
小时候父亲一直很宠我,对我总是百依百顺。无论我有任何要求,他总会竭尽全力满足我,对我的事情父亲从来不会有任何懈怠与疏忽。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看到一些高年级的大姐姐都有了“文曲星”。据说这是用来学英语的,而且里头还有很多很多好玩的游戏,看得我是眼红的不得了,回到家我马上“报告”了父亲。父亲笑眯眯地看着我,爽快地答应了也给我买一个。果真第二天父亲就给我买回来了,而且是当时最新最贵的一款,差不多将近900元呢!当时父亲每月的工资才不过3000元,相当于他工资的1/3呐!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一直是忙碌的,经常出差。可他不论走到哪里都时刻惦记着他的宝贝女儿。他经常给我些有趣的纪念品回来,虽然那些纪念品不怎么贵重,但基本都是我心系已久或者当时比较时兴新鲜的玩意儿。小孩子总是爱出风头的,我经常会把父亲送我的礼物拿到学校去炫耀,每每伙伴们都羡慕的不得了。而且只要父亲有空,他就会带我出去玩儿。野生动物园、海底世界、东方明珠、南京中山陵……都留下了我们足迹,那些快乐的画面永远地定格在了照片上。
逝去的岁月不再回来,往日的欢乐不再拥有。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在我心目中的“大朋友”形象消失了,变得严肃了起来;也不晓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很少带礼物给我了;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与父亲的沟通变得激烈,以至于后来的索性不沟通。
这样的冷战,最近频繁地出现。我觉得父亲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和蔼可亲的“大朋友”形象,变得“坏了”。他总是在听似嘲讽的笑声中指指点点我的各种错误。我有点摸不透他是在嘲讽我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别的意思。然而我内心深处的理解就是:这摆明了是一种讽刺。每每他这么做时,我都认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越来越不想同父亲讲话,我们之间就开始了僵持不解的冷战局面。
偶尔我还会搞一些恶作剧,以此来发泄我对父亲的不满。在某天的早晨,我故意把湿毛巾放在了他当天要穿的西服上。待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衣服已经湿透了。但是父亲并没有责怪我,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渐渐地母亲意识到这是一个问题,有一天她找我谈心,她问:“你讨厌爸爸吗?”“讨厌”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母亲听完我的话后,一脸复杂的表情,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意味深长地说:“其实你爸爸一直都很宠你,只不过你已经长大了,父亲不会再像宠小孩子般地宠你,那叫溺爱,会害了你的。你的学习成绩一般,他可着急了,你的未来怎么办呀?他说对你的爱只能放在心里了!”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有一段日子父亲的身体很不好,先是发高烧,后来又拉肚子。父亲白天坚持上班,晚上去挂盐水,差不多凌晨2点钟才回到家。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那天晚上父亲挂玩水回来的时候,我早就睡着了!半夜里气温转低,我迷迷糊糊感觉到凉意,但接着便是一阵温暖,怎么回事?我在做梦么?朦胧之中,我看到一个人在帮我盖被子。肯定是妈妈,只听见那人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我被惊醒了,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的却是父亲。不可能呀,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何况我们现在几乎不与彼此说话。我眨了眨眼再一次看了看那个为我盖被子的人,确实是父亲。我无语……为了不让父亲发现我已经醒了,我假装睡得很熟。等父亲转身离开的时候,借着朦胧的月光,我兀地发现父亲的背影已经没有曾经的挺拔,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门缝儿的光消失了,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脑中:1:57 分……
我想我是明白了母亲一番话的意思。那几天我变得特别听话,孝顺父亲!可没几天,我与父亲的关系又回到了之前的冷战状态。
再过2个月我就进入初三了,面临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我的成绩平平,父亲又开始担忧起来,于是父亲变得更加严厉起来,而且更加得唠叨。说实话,我的压力很大。父亲说的一些话让我反感,觉得他不够了解我,终于在今天爆发了父女之间的争吵。
上午父亲又开始教育起我来,他老生常谈,让我觉得他总是不信任我。我的分贝变大了,我把对他的不满全部都倾泻了出来。他当时的表情先是一惊,后来愤怒,再后来是失望。我说了很多让父亲伤心的话,最后他摔门而去。我知道我彻底得伤透了父亲的心。事后,我一个人静静地想了很多:我有什么资格对他说不满?父亲是个生意人,今年的生意一直不景气,他压力大,心情不好,有时朝我发发牢骚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何况我的成绩的确给他造成了麻烦。我口口声声说他不理解我,可我又理解他了吗?父亲对我的严厉,是“爱之深,责之切”呀!
曾经的父爱像我的大朋友,处处迁就我,永远将我呵护在他那温暖的羽翼之下;现在的父爱像一口深井,虽然深沉却将爱渗于生活的点点滴滴。而我,将会倍加现在这份不需要语言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