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永存于我的记忆中不能消散的痕迹。
——题记
彩虹是雨划过天空后留下的痕迹,足迹是我们踏过这片大地的留下的痕迹,记忆是我们经历过而留下的痕迹。
小时候,我所处的地方还是一个狭小的小村庄,那里留下了我们无数的喜怒哀乐。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村头那间用红木搭建而成的简易小卖部,以及,木屋旁边的一小片草地。
木屋上布满了各种小商家用水彩笔涂在上面的“牛皮癣”:某某家修车租车,某某家疏通管道,某某家……木屋的主人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脸上布满了波浪似的皱纹,经常坐在木屋前面,悠闲的摇着一把蒲葵扇,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一些民谣。
记忆里,我和小伙伴们经常会跑到老人身边,奶声奶气地叫:“爷爷,爷爷,我们要吃糖。”然后递上一张张零钞。老人脸上的皱纹随着嘴角的微笑缓缓浮动,应了声:“来了,爷爷给你们又香又甜的麦芽糖。”我们便在一旁安静地舔着手中的麦芽糖,有时麦芽糖化成汁了流到嘴角,也会把它舔干净。老人摸摸我们的头问:“好吃吗?”“好吃!”“爷爷给你们麦芽糖吃,吃到你们长大好不好?”我们异口同声地喊:“好!”
吃完糖,我们便会在木屋旁边的草地上玩耍,奔跑,滚动,追逐,老人在旁边微笑地看着我们,现在回头想想,似乎这是最美的画面。直到天黑,家里的大人开始吆喝回家吃饭啦,我们才会恋恋不舍地与老人道别,结束这美好的一天。
吃着他的麦芽糖,我们一天天地长大;看着我们吃麦芽糖,他却一天天地老去。
七岁那年,木屋要拆。搬走的前一天,我们还去老人那里,还是递上一张张零钞,还是高兴地叫:“爷爷,爷爷,我们要吃麦芽糖。”不一样的是,老人脸上再也没有挂起微笑,只是叹了口气:“这是爷爷最后一次给你们麦芽糖吃了。”“为什么啊?”“爷爷不做生意了,要搬走了”。“爷爷,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老人叹了口气,转身进屋,拿出了麦芽糖给我们。我们吃进嘴里,麦芽糖的香味更浓郁了几分。
“爷爷,真甜。”
老人嘴边扯起了弧度。
第二天,阳光似乎特别的火热。两三辆小货车了来到老人的木屋前,一件件旧家具被搬离小木屋,脚步缓慢且有些踉跄的老人被一个年轻人扶着,老人回过头来,朝我们缓缓挥手,很久很久,可能他舍不得我们这些陪伴了他这几年的孩子,年轻人不停地催促老人。老人在我们不舍的目光中被年轻人扶上车。车子奔驰着走出了小村,这或许意味着,他们——老人、小木屋、麦芽糖,将永远离我们而去。
不久,木屋连同木屋旁那片土地被铲平了,开了一家小型工厂,我们也永远失去了那片给我们无穷欢乐的一片净土。
慢慢长大了,我很怀念那间木屋及旁边的那一小片草地。
我怀念着那脸上挂着和蔼微笑的老人,也怀念那时又香又甜的麦芽糖,怀念那片曾经让我们无限欢乐的草地,怀念那时欢乐的时光,怀念那时的一切。
我怀念着回到从前,做一个懵懵懂懂的无知孩童,继续玩着那些傻傻笨笨的游戏,继续吃老人亲手做的香甜诱人的麦芽糖。
唯有将这记忆,封存在我的童年的城堡里。
然后,用自己的双手,打造属于自己的麦芽糖和小木屋,将这香甜和美好播散出去,播散到自己和周围人的心里,也许,这才是我最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