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这是饱经沧桑的人才会发出的感叹。但是,在生活中,世事难料,无论做什么事,都无谓“值不值得”一说。如果在苦闷、疑惑时,不妨先画一扇窗给自己,自己帮自己。窗户打开,天气正晴,心中答案清清楚楚。——题记
那是一位老画家,年过六旬,之前遭遇的事没人知道,只是那是个乐观的老人,悲欢离合不曾在脸上有过多表现。本该享受天伦之乐、儿女绕膝的时刻,不知为何孑然一身。如今住进一间搁置许久的老房子,屋子却简陋无比,老人该是如何黯淡伤神!
老人进屋前,已被告知房子简陋,本想抱怨几句,想到自己“腰包不鼓”的处境,还是决定看看再说;进屋后,他怔了片刻,不禁哑然失笑。
多么像那些毫无出路,沉闷在压抑时光里的困境!
年轻时极度迷恋绘画,恰巧几篇作品还拿了奖项,自认为就是当画家的料。不顾亲人、老师明确的劝告——即使技巧娴熟,绘画也是有天分与灵感的标准在那里,随着年龄和绘画高度的增长,对于后者要求也就越高。而他,如果按日后深度的标准估测,也许并不适合当画家。那是每一颗年轻而有梦想的心都不愿意去相信的,就凭着一腔热血、年少轻狂,独自去外求学。
而后……而后多年的闯荡无果,就如同被关进了这封闭狭隘的空间,满是灰尘,找不到出路。多么的沮丧,那只能在暗夜里流露的悲伤——那些过去的岁月里,父母的指责、亲朋的劝导并不少于自己的失望,无一不在摇动着他那原本坚定的心。
不解,不解明明努力了,仍然变不成优秀的;痛苦,痛苦如果自己是适合绘画的,为何到今日还默默无闻,如果自己并不适合绘画……不可能的啊,明明对绘画有着无比的痴恋,有着那纤细的只能靠绘画表现出的情怀,有着娴熟的技巧……;迷惑,迷惑着绘画究竟是不是应该追求的,人生有多少年?如果这条路错误的,已经耽误多少春秋,还要耽误多少冬夏?
有想放弃绘画的念头么?坦白地讲,当然有过。生活在尘世的平凡的人,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走那畅通无阻的道路?
那有后悔将绘画当作这一生的坚持去追求么?即便眼里已闪起星星点点的泪光,却咬着牙说不悔。
或许年轻是因为那娴熟的技法而自鸣得意,因为对绘画带来的快乐而痴迷。那在这么多年现实问题的面前早应该消磨掉了。如今还是痴迷,还要去坚持,那是有什么呢?
已经把它当成生命的一部分了,作画时能体会到的那无法言说的感觉,都是原因。绘画就是朋友,就是恋人,就是生活!还要如何说呢?已经不用继续说了。
那是用生命去热爱的事情,所执着、要追求的梦想,包括要付出的代价,包括会失去的,包括也许再坚持再等待也不会有结果,全都了然于胸。
老画家拿出一张洁白的纸贴在墙上,他从纸上画了一扇窗,极度逼真,仿佛温暖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都进来了,他笑得有些开怀。
是了,不悔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已感无悔。毕生致力的,都是不肯也不能放弃的,或许旁人不能理会,或许这一生都不能成为知名的画家。但幸好,在那绝境中找到了出路,总算是没钻牛角尖,总算是没有放弃,绘画已变成生命的一部分。幸好,能画了一扇窗给自己,一切,如同乌云消散,大好的太阳当空正悬,白云悠然地飘过澄澈如镜的天空,照出那些年月,照出心中悲喜。
画一扇窗给自己,敞开那幽暗阴郁的心灵,倾听内心真正的选择,即使在世人眼里不值,对于自己来说,却做了正确的选择,到头来,不悔,无悔!
画一扇窗给自己,即使命运不公,得到的远远少于付出的,如果拼命抱怨,还是什么都不会得到,相反地,阳光和空气也许会避而远之。
老画家继续笑着,虽然脸上的皱纹已挤作一团,不用镜子也知不好看;但心中的笑容,明明确确地无悔这么多年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