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老了作文(3)

时间:2021-08-31

父亲老了作文8

  据奶奶说父亲十三岁开始出去谋生,那时爷爷离世早,家里的大小事情落到了父亲这个长子肩上。年仅十三岁的父亲每每带着幼小的姑姑背扛茶叶、糖类,还有丝巾等东西翻山越岭来到牧区变换酥油和奶渣,然后又把这些酥油和奶渣卖给种田的农民换来供自家人吃的粮食。奶奶还天天唠叨说父亲是个苦命的人,从小到大为这个家操劳着,没一天闲过。仔细想想,老人家说的很对!父亲为了能让一家人吃饱穿暖,过上无忧的生活,长期在外谋生,很少回家,过着背井离乡的日子。

  记得那年,奶奶突然病危,一直远在他乡的父亲匆匆赶回家来,而我那时候刚好高中毕业在家等上大学。奶奶的病危令父亲一下子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好面子的父亲开始不得不硬着头皮四处借钱筹奶奶往后的医疗费。眼看着我新生入学的日期一天比一天临近,父亲也就越发地心事重重起来,好几次我看见他独自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抽闷烟。当缕缕青烟漫过父亲的头顶时,我突然见感觉父亲苍老了许多,许多。我深知父亲的压力和愁苦,却无能为力,我只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有一天傍晚,奶奶由护士推去体检,病房里只有我跟父亲,那时候离开学只有一个星期左右。于是我跟父亲说:“阿爸!要不我不去上大学了!我呆在家里还能为你们分担点家务!”说话间我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我知道我的这个想法会让他失望的将我责骂一顿。一直以来不管父亲自己有多苦,多累,都坚持供我上学,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坐在病房角落凳子上的父亲听我说完后并没有责骂我,他深深地吸了口烟后说道:“这几天你在这照顾你奶奶,阿爸给你筹点钱去,大学你必须得上”,说完就出去了,容不得我再次恳求。接下来的几天,父亲都没有出现在病房里,奶奶问我父亲去哪里了,我便骗她说父亲的一个朋友来了,父亲这几天在陪他,奶奶信以为真,我不想让正被病魔折磨的奶奶不要再有任何心里压力。中午,给奶奶吃过饭,正准备洗碗碟时,有一个住在拉萨的同样要去内地大学的高中同学打来电话说火车票有些急,让我尽快前往拉萨。奶奶得知情况后,催促我赶紧回家收拾东西,我说要等父亲过来接班,但是奶奶不允许我稍加停留,我只好先回家。

  出发那天,村里的亲朋好友知道我要去内地上大学,大家都捧着哈达带着祝福前来送行。我挂着条条洁白的哈达和载着满满的祝福和父亲一同去车站。一路上父亲跟我都沉默着,似乎千言万语尽在沉默中。到了车站放好行李后,父亲把我叫出去,来到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把用袋子包的十分厚实的两千块塞到我随身携带的包里,说先只能这么多,等到了内地就再想办法打过去。我想到奶奶还躺在医院治病,准备把一半的钱给父亲用来当奶奶的医疗费,但是父亲坚决不允。这时,丝丝的细雨漫无目的地散落下来,使得离别的心情更加地沉重起来。父亲害怕我淋湿,催我上车里坐。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站在一个破旧的亭子下躲雨的父亲,雨势明显大了,雨滴击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我用手势要父亲回家去,但是我却看见他窜进雨中,跑到车尾放行李的地方在跟司机说着什么,不一会儿父亲抱着我的一件厚衣走进车内,要我把其盖在膝盖处,以防着凉。

  车子终于开动了,缓缓地行使在蒙蒙的细雨中,我不顾淋湿,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一直跟父亲挥手,一直到看不见父亲的身影为止。想到家景的惨淡,想到父亲的苍老,想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滚滚泪水像涌泉般不顾一切地奔流下来。

父亲老了作文9

  父亲老了。八十年的风雨,已经抹去了他年轻时所有的俊朗,稀疏而花白的头发凌乱而暗淡,饱历风霜的脸庞留下一道道沟壑般的皱纹,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往事。早些年因为中风留下了后遗症,一拐一拐的走路姿态,显得更加老态龙钟。

  父亲,出生贫寒,一生辛劳,却从来没有抱怨过,更没有愤懑过,只安分地耕耘着自己劳碌的人生,默默地让岁月在脸庞上刻划着一生的艰辛历程。

  听母亲说,解放前,祖父和祖母带着二叔过南洋谋生,抛下父亲和他眼瞎的祖母在乡下,举目无亲,十岁八岁就要帮人家打散工,照顾着不能自理的老祖母,住无片瓦,立无寸地,那种凄凉和苦难是我们后辈所无法想象。

  后来,土改时祖母带着二叔和在南洋才出生的三叔、四叔回到老家,不过父亲似乎从来得不到过祖母的宠爱。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父辈那代人都生育好几个儿女,二叔的子女和我们兄弟姐妹的年纪相当,但祖母只为二叔照顾小孩却从不乐意带我们兄弟姐妹。母亲生性善良而宽厚,对祖母敬重有加,却也为此颇有怨气。那些年,南洋的亲戚偶尔会带些物品回来探望祖母,在那物资奇缺的年代,那些“南洋货”可谓稀罕之物,令很多人羡慕和垂涎。不过,每一次,祖母都神秘兮兮地关起门来,将物品分给三个叔叔,顶多留丁点不值钱的给父亲。然而,在记忆中,父亲从来不在我们面前提及这些事情,也从来没有听过父亲说祖母半句的不是,母亲有时唠叨几句也通常遭到父亲的责骂,直到今天我们做子女的仍不知道祖母在父亲心目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

  父亲基本上是个文盲,只在土改时读过两个月识字班,认得几个字,但也仅几个字而已,连阅读报纸也非常吃力。以前在记工分的年代,他也会用一本本子记账,但上面记录的内容大概就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听父亲说过,在土改的时候,如果他有点儿文化的话,可能就有机会做领导了。事实上,父亲的悟性很高,除了农活干得出色外,土木建筑也是他的拿手好戏,以前村里人建房子,从挖土奠基、砌墙批荡到上梁盖瓦,都少不了他的身影;烹饪厨艺也有一手,在那些年代,隔里邻舍有什么喜庆,就是父亲大显身手的机会,在那些物资贫乏家里平日难见点荤的年代,父亲竟有一手好厨艺令我们有点莫名其妙。在我们读书的日子,父亲或许吃了没有文化的亏,所以,再穷再苦都默默地供我们五兄弟姐妹读书,一直读到我们没有升学的机会为止。惭愧的是我们都不长进,几兄弟姐妹中没有一个出色的,令他老人家心存遗憾。

  或许因为不识字,父亲一辈子都只是围着乡下转,在我的记忆中应该没有出过远门,连广州市区也出入不多,虽然乡下离广州市区只有十来二十公里路程,但也很少到省城。听他说只是在年轻时候,经常用自行车拉蔬菜交到省城的菜栏,后来虽然也因病到过城里住院,出院后也在我家住过数日,但他对广州城的概念依旧停留在那些交菜的岁月里,说来说去都是什么一德路菜栏、东川路菜栏的,让我们一头雾水。

  我自读高中开始就离家在外,读完书后留在城里工作,自始就没有与父亲同住了。早期从事四海漂泊的职业,难有机会回家,后来转行不再漂泊后接着成家立室,又为自己的小家庭而奔波,回老家探望父母也不多。直到儿子出世,母亲出来城里帮我带孩子时曾要求父亲出来同住,但父亲住不了两天就嚷着回去,说是不习惯城里的生活。老家里只剩下二弟一家,弟妹是一个计较的人,父亲与他们相处并不融洽,父亲却也宁肯呆在老家,其实很主要的原因是他放不下他那些田里的活儿,和对乡土那种与生俱来的眷恋。

  一晃几年过去,在儿子读幼儿园还有一年才毕业的那年冬天,父亲中风了。在城里医治了一段时间后,总算没有大碍,但行动远不如从前了,为此,母亲不得不撇下我儿子返乡照顾父亲。那些年,内子要经常上夜班,而我远在番禺工作,早出晚归,有时甚至三更半夜才能回家,所以,只好让儿子独自上学放学。其实,幼儿园离家不远,儿子也是个比较胆大调皮的家伙,我和内子虽然都有点担心,但也不觉得有什么大的不妥,只是父亲因此而时常自责,说自己连累了儿女。

  母亲回老家照顾父亲后放心不下我的儿子,时常在儿子应该放学到家的时间打电话来。有一天晚上,母亲打电话来,但一直打到晚上的七、八点也没人接听。原来那天内子去了上夜班,我也因工作上的事情很晚才回家,而儿子那天也正好丢了钥匙进不了家门一直在小区里玩耍。母亲紧张得不断打电话来说儿子还没有回家,把我们都吓个半死。后来打电话到邻居请他们帮忙看看,知道了儿子只是在小区里玩,虚惊了一场,过后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了几天,带着儿子回乡下探望父母,父亲郁郁寡欢地提起这件事,眼泪就掉下来了。这是我几十年来头一次见到父亲落泪!“爸,这没啥呀,您的孙子长大了。”我拍拍父亲的肩膀说。“唉,都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连累你们不能安心工作。”父亲偷偷地擦了擦眼眶,幽幽地说道。儿子倒乖巧,比划着胳膊说:“爷爷,不用担心啦,您看,我长大了。”父亲宽慰地笑了笑,然而笑容却难掩内心那种担忧和自责。父亲已经风烛残年,牵挂着、担心着的依旧是自己的子孙,可怜天下父母心。

  或者应验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话,父亲从小自食其力,养成了吃苦耐劳的品性。在记忆中,除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一次修筑水库受伤而不得不在家休息外,好像从没有清闲的日子。一直到晚年,在广州几次住院的日子里,口里时常唠叨的还是田里的活儿。其实,这些年乡下早就没田了。以前那一片片开阔的田野在十多年前就被现代化的工业园所取代,他那些“田”只是在一些水沟堤坝上开挖的一小片旱地,种两沥菜,栽几株香蕉,然后拿到村前村后去出售,并乐此不疲。

  有一天,带着儿子回乡下,走到村口的小菜市场时,就远远看见父亲扛着一把锄头单挑着一只空箩筐,一拐一拐地往家里走。佝偻的背影踏着路边的阳光一晃一晃的,内心产生一种莫名的愧疚,于是每一次回家都叮嘱他不要再去劳作。然而,他每次都总是憨憨地说:“我能走能做,不干田里活,还能干啥?”后来,见他每次卖完了菜,神态里都显露出一种愉悦和满足,或许他一生追求的就是这种靠自己劳动而收获的成功感吧。从此,我亦不好再强求,只叮嘱他力所能及,他亦依然故我地重复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去年末,父亲的中风再度加重,走路也不得不带上拐杖。住了半个月医院回到老家之后,就不再用儿女规劝也不再到地里种菜了。事实上,他已经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了。

  父亲终于认老了,用他的行动承认自己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