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光亮的结束,是黑暗的开端。
你裹挟着混沌带来一场如墨的璨灿。于是原本明艳的日暮被逐渐覆盖,直至天幕染尽暗黑的颜色,如同一场浩劫的象征,令人不由自主地生畏。
那些被人们赞颂的、确是纷丽的晚霞不属于你,霞光与你太不同了,她炫丽、妖治,在人们的眼中甚至美的不可言语。而你却不你似是她的影子,紧随其后,无情又冷硬,只存在漫无边际的灰暗色调在天地间弥漫人们从未给予你尊敬与热爱,他们有多热烈地爱晚霞,就有多么憎恶着你。
他们关上窗子,用那易碎的,无力的玻璃工艺品,企图将你隔开,他们拉上一层帘用作掩盖对你恐惧。他们用了数千年发明了电灯、能让火光更明亮,能让他们所处之地看去有如明昼。
他们使出种种方法将你阻隔,用极亮的灯光,用欢快的声响,用布料与墙壁将你阻隔,用所有方法逃避。
他们向往光亮,因而他们期待晨、爱着霞,用许许多多的笔墨去渲染光明的可贵,和那些他们认定的希望。他们逃避黑暗的一切,故而他们拒绝迎接你,用睡眠无视夜。有些夜被赞美,因为其中蕴有凄清的月光,或是斑驳的霓虹,那些夜中寄予了人类的期许与生机,真正的黑夜人们从来在躲避。
因而你孤独、你无奈。
也许在千年前,你尝试过收起漆黑的外表,以求得这些生灵的容纳与赞许。但最终你发现,他们赞美的所谓暮日西沉,从来不包含你。
那个真正的、不夹杂丝毫光明的,在日夜中几近被忽略的,千年如一日孤独的你。
于是你笑,笑世人太过浅浮,只道光明美好,笑自己终究未被接受,笑日夜无情,只令自己带来初始的黑暗,担负所有。
于是你哭,哭无人陪伴无人跟随,哭天地中的失色,只起于你,永远与晨站在对立的一面。
最后的最后,你带着叹息,勾起的嘴角与已盈于睫的泪别过身去,每一个夜的初始,透明脆弱的玻璃窗,在远方看着千万屋中的亮色灯光,在刺痛视线的同时,用所有灰暗包裹着自己,等待夜的到来。
那是光亮的结果,是黑暗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