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胸腔里有火,那是一口火山温度的井,橙红色的井水漾满了疼痛,汩汩地注入我体内,和血液打架,我无法呼吸。
身躯虚无,脚底的触感像缕风一样不打招呼就去了远方。双腿不再属于我,可它们仍在有气无力地摆动。我听见浑身肌肉在呻吟。苟延残喘。我无法呼吸。
本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这场比赛全部由一鼓作气的飞奔构成,没有退路,不可反悔,发令枪响时就已注定。我想起《燕尾蝶》MV里的那个女孩,汗湿的刘海伏在额头上,长发在空中肆意舞蹈,裙子花一样地盛开。她的青春丰盛而浓烈。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甚至感到自己回到了两年前——同样的场地,同样的项目。忐忑不安地走在还不属于自己的天桥上,竭力不去在意树人学生的冷嘲热讽——“育英的败类也配走这桥?!滚下去!”那是一个邪恶而轻薄的男生,我疯狂地扑上去与他扭打在一起。他比我高,比我壮。口中有甜腻的血腥,鼻血的颜色饱满鲜艳使我想起塑胶跑道。温热粘稠的液体在脸上流淌,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但依稀可以想像,红色温泉贴着苍白的嘴唇开出了一朵殷红的杜鹃花。混乱中又望了附中大门一眼,这所遥不可及的学校美得令人心痛。
物理老师说以超光速行进就能使时光倒流。我无可救药地陷入幻想。有些事情是该成为回忆的。
整个世界飞快地向后掠过。人群,旗帜,看台,踪迹全无。
可我却如此清晰地听到同学们在喊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声嘶力竭。我不孤独。在时间的刀刃上游走,身后,站着全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