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看看,这个芹菜怎么样?”大妈妈向我们招着手,眼里藏着笑意。啊,她的服装是多么的不得体,她的头发是多么的蓬乱呢!我厌恶地皱皱眉头。最夸张的是她的声音,不论是异常安静的图书馆,还是及其热闹的市场,总是那么尖锐。“她平常在说话都是喊出来的吧!”我躲避着她的嗓门而引过来的目光,不满的嘟囔着。妈妈反乎寻常的瞪了我一眼:“不许你这么说大妈妈!”
回家后,妈妈看我对大妈妈的嫌弃的神色依旧,缓缓地告诉我大妈妈是残疾人的事情。“恩?”突如其来的事情让我有些吃惊。 我于是便开始回想着市场里健步如飞的大妈妈,很难想象她居然是长年累月戴着假肢的人!在妈妈略带伤感的语调里,我才知道她年轻时出了车祸,失去了一条腿。于是我便有些肃然起敬了——她坚持了那么多年依旧那么开朗呢。接着便连带着生出许多关于她记忆来。
很清晰地记得离春节还有个把月的时候,我们江南的人家就开始做酱鸭了,那阵子爷爷奶奶忙着准备饭菜招待客人,一拖再拖,都快误了酱鸭的好时节。大妈妈就骑着电瓶车到我们家来,问我们要不要让她帮我们顺便从市场买几只鸭子回来,爷爷奶奶自然乐不迭的答应。等到她送鸭回来时,我们才发现她整个电瓶车都满满当当的,原来她不仅帮我们带了,还帮了其他两户人家带。她身上到处弥漫着鸭的不好闻的味道,我赶忙逃进屋。只听见爷爷奶奶不停的道谢和她高嗓音的“不客气”。 不一会儿过年了,我们到处都有宴席,而有些人家缺少人手,餐后饭碗缺少人洗,餐桌缺少人整理。而我们似乎总能在这些整理的地方瞧见大妈妈的身影。她不奢求什么补偿,似乎只是本愿的驱使。
就算是冬天,即使双手皲裂,却仍在洗碗,这些画面是常可以看见的,她的手心上满是硬硬的老茧,手指上都是红彤彤的冻疮。她似乎被“忙”这个字眼驱赶着去劳役。只不过她是面带笑容地服役。繁忙的春节一忽儿过了,酱鸭的浓郁的香味慢慢飘进了屋。爸爸仔细端详拴在细绳上的酱鸭,赞许地夸赞:“怎么今年酱鸭感觉比较胖?而且妈,您手艺有长进呢,鸭子那么香!”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前年燕萍(大妈妈)在酱鸭上动了点心思,去年就试了改了配方做了做,发现很不错,今年就告诉我们新配方了。” 奶奶笑呵呵地告诉爸爸,“鸭子是她在市场仔细挑了几只好的给我们大家,她还想少收我们点儿钱,我没答应……”
短暂的回忆结束后我才深深的感觉到她为人的坦荡热情!我于是便很自觉地开始悔恨我的动作了。呵呵,真该自嘲一番,我似乎连嫌弃她的资格都没有呢!懒惰的我凭什么能嫌恶一个勤奋的人呢?冷漠的我凭什么能反感一个热心的人呢?她的声音大难道不是因为她拥有一颗赤诚纯朴的心吗?于是呢,朴实的她便把我打动了。然后,便借着这一次征文,来赞扬她高尚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