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沉香袅娜的人生阅读(2)

时间:2021-08-31

  张爱玲其文不可学,其人却可鉴。当看过了人生舞台的繁华苍凉后,她再没有兴趣在人生的舞台上表演给人看,在人性的高处看滚滚红尘。她穿着大团花、滚镶边的晚清长袍,微笑着扬起下巴,细细地赏玩人生,“演员的卖力,换来的是四座空空如也,而观者永远从容不迫”。也许在上海四十年代静安寺路那幢公寓的6楼里,她曾默默地对自己说。楼下,有电车嘀铃铃地开过,电车上的人在封锁中构思爱情,永远地目光迷离。

  既然是一个看客,那就尽情地享受生命的绚烂吧,哪管别人怎么说。卖文为生,文字成了她手中把玩的珠玉,闪烁着变幻的光泽,掷地声声,也是一道凄哀婉转的音乐。那就尽情地享受一次欲仙欲死的爱情吧,“她见了他,头变得低低的,低到尘埃里,从尘埃里开出花来”。没有婚纱,只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如果再痴情也无法挽留,那就放下,仍然要把握住当下,当下的红尘里有自己对文字的眷恋,还有与姑姑相依为命的天长地久。

  张爱玲不同于三毛,亲手扼断了自己的韶华,将美好的生命血淋淋地撕给人看。她认认真真地完成了自己,直到大限来临。若说她是悲剧人物,那就有一丝同情意味,而她不需要同情,不屑于同情。她是把借来的人生当成了章回小说,工工整整认认真真地拟了回目,而后冷静地诉说,撩拨着看官们生生不息的欲望。于是,有了被黄金锁住一生的七巧,老后只能将玉镯滑到干枯腋下的七巧,怎样用这只手臂劈死了几个人,没死的人也送了半条命;有了明日黄花的曼璐,在妹妹曼桢贞洁和爱情的祭台上建立起一个飘摇的归宿;有了在萎琐男人世界里长大的聂传庆,向更弱小者施以报复的快感;有了川嫦这个稀有而美丽的女子,在病中凄凄地看着亲人和恋人一个个远去;有了白流苏和范柳原那似情还欲的游移爱情,而爱情的成本竟是一场战争的爆发和一个颠覆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