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她认识的艺术家被强制搬迁出他居住了近四十年的老屋时,她开始思考,我们居住的环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环境呢?推倒了一片年代久远的老屋和古城墙,而修建艺术中心和文化中心,可是真正的艺术中心在哪呢?“在一幢木造的破旧的房子和它的庭院之间,在养了兰花和盆景的古老院落里,在每一个孜孜不倦地画了五六十年的老画家的画室里,艺术是一种可以触摸、可以感觉、可以学习、可以超越、可以实实在在地改变一个年轻人的心胸与气质、可以崇敬可以感激并且可以轻声向他道谢的实体。在他的作品和他的生活之间,老艺术家向这个社会尽了他最大的贡献,他给了我们最美和最好的力量,依靠着这种力量,整个民族的文化才能延续下去。而我们给了他什么呢?”(席慕蓉《妇人之见》)
反之,龙应台则是严父般地直截了当,切中要害,几乎让你无地自容——
“古迹,不是西方人的专利,不是文明的装饰,更不是争取国际形象的手段。古迹是一面镜子,一个指标,把我们的过去,现在,与未来联系起来;没有古迹——没有书页里的花瓣、青草茶的陶瓷、桃园的神社、高雄的古墙,我们便只 一群无知妄大的盲人。没有过去,现在就没有意义,未来就没有方向。古迹,对我而言,不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流行的装饰;古迹,是我切身的、不可置疑的需要。”(龙应台《目送》)
2004年3月27日至4月1日,龙应台应湖南卫视“象形城市”节目组的邀请,以嘉宾主持人的身份访问了成都,3月30日下午的对话现场,她一开口就直言不讳,“市民的淳朴、幽默赢得了我。但没有特色的城市风貌却让我‘失去’了成都”,她认为,失去了很多历史文化风貌的成都给她的感觉与其他新兴城市没有什么两样。在台湾,龙应台曾像地下工作者一样“混”进了政府,三年半的公务员生涯,从预算编列、拆迁安置、法令解释到建筑绘图、城区规划、古迹修复、城市行销,每个环节都亲手操作。“地下工作”三年半之后的结论是:传统,可以很现代;文化,可以很有经济产值;浪漫,可以从务实中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