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每个人都有过暗情浅恋的经历,有些是瞬间心动,瞬时淡化;有些是偶然察觉,偶尔平复;也有些是一旦恋上,就注定了长久的迷恋。而我对罗彦的着迷,就属于后者。这段长达六年的深深暗恋,让我日日经受着要不要表白的煎熬,就因为——我知道他另有钟情之人。
☆为他着迷:从改头换面开始。☆
春意盎然,林荫小道上,有他飒爽英姿的身影;盛夏热烈,演讲台上,有他激情澎湃的演说;秋风四起,学院晚会上,有他深情款款的歌声;寒冬冷冽,运动场上,有他健步如飞的温度。如此突显,如此醒目,叫我怎么能不专情于他。
他叫罗彦,是我的学长。一个高瘦清爽、优秀耀眼的男子。我关注他很久了,久到我可以细数如针地说出他的喜好、他的优点甚至是每一天他的衣着款式。死党婷婷见我对罗彦如此痴望,在我耳边笑语道,“吾家有女春心动喽?需不需要我这个表妹来帮忙呢?”对了,罗彦还是婷婷的表哥。
羞赧低头间,我看着自己身上套着宽松的运动装,毫无曲线;没有涂脂抹粉的清水脸上,盖着一副宽边的眼镜,毫无特色;头发乱蓬蓬的耷拉在肩上,毫无气质;再加上向来大大咧咧的个性,让我突然没了自信。不过,年少气盛的我,内心是充满勇气的,明知自己的外表配不上他,明知平凡的自己与优秀的他差距太大,可我还是铆起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傻劲。在室友们的频频出招指点下,我决心改变自己、完善自己,为了尽快吸引他的注意。
我修剪头发,让长发随风飘起;我拿下宽边眼镜,戴起黑色隐形眼镜,让眼神明亮;我为素淡的脸颊,抹上淡雅的胭脂粉底,让脸庞神采飞扬;我套上修身长裙,略显身材的纤长;我换下运动鞋,把脚塞进高跟鞋,抬头、挺胸、收腹、肩放平。曾经随性好动的我,竟然也会踩着高跟鞋,极其文静淑女的行走在校园里。
因为初穿高跟鞋的不适,酸痛麻木的双脚,脚后跟磨出的大血泡,渗出了丝丝血水。我忍受着换装后的别扭与所有的不习惯,欣慰于我的改变换得了身边人投注给我的惊异目光,仿佛阵阵无声的赞美,“娅茹,你越来越漂亮了!”人人多这么说,个个多这般惊奇。我在赞美声中暗自窃喜,头发柔韧如丝,身材渐显纤细,良好的精神与淑女气质统统展现出来,我也越来越自信了。只是,于他……到现在我们还未正试认识
☆为他痴迷:在互视间感受他的无意。☆
在秋高气爽的晴空下,当我完美地笑露出四颗牙齿的招牌式微笑后,经由婷婷的帮忙,我终于鼓足自信的勇气站到了罗彦的身前,我羞涩深情地抬头注视他,浅笑轻语,“罗彦,你好!”
“表哥,她是我最最好的朋友,娅茹!”死党婷婷拉着我们,热情地介绍。
“哦!”罗彦轻声应和着转过脸,他的神情不带任何波动或惊喜色彩,清澈见底的眼神,漠然地从我身上晃过。 女人的直觉在这轻晃的一眼中让我得到了答案。
晚上在寝室,我对婷婷说,“我感觉罗彦对我没兴趣!”
“怎么会呢?!说不定我表哥对你是表面风平静,内心早就波涛汹涌了。你们刚刚认识,他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慢慢来。反正你们已经有了彼此的QQ号码,日后你就为你的爱情努力吧!”
熄灯后的寝室黑压压一片,我对于未来的爱情也犹如此等的昏暗迷茫,沉沉地叹了一口,拉拢被子裹起了自己。
婷婷为帮我增加与罗彦相处了解的机会,编造了无数个相聚的理由,不是借由考试的名义叫罗彦来帮助我们复习迎考,就是假借增进兄妹情谊的名义,拉来罗彦与我们一起踏青游玩。身边所有的朋友多看出了我对罗彦的情意,只有罗彦依旧若无其事的与我交涉相处,对所有人多同样的客气礼貌,热情友善。也就在这样频繁的互动接触之下,我越来越清楚罗彦是真的不喜欢我,也正是这种自知之明的心态,让我暗自隐藏起了向他表明心意的决心。
穿在脚上磨脚的高跟鞋早已适应到如履平地的程度了,而那个结巴复原的伤口却从脚后跟转位到心口,开始溃烂。我常常举棋不定地自问,“我能不能向罗彦表白呢?”就在理智与情感产生拉锯战时,婷婷给我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彻底抹灭了我的犹豫不决。
“娅茹,你知道吗?我表哥竟然有女朋友了,他们还是高中同学,他们交往了这么多年,直到昨天他把女朋友带回家,我们才知道……”。
看着婷婷愤愤激动地说着,我的思绪早已飞远,听不清她接下来还说了些什么?
女人的直觉是不会失准的,我猜得没错,如此优秀深情的男子,早已有个与他同样相配的女子,而我和他注定了无缘。我深深沉沉地藏起自己对他的暗恋,重重痛痛地守住自己的伤心,牢牢实实地压制投注给他的爱。不过,有很多时候,这样深切迷恋的感情,藏匿了并不等于就能遗忘,压制了也不代表就会消失
☆为他痴守:藏起的情意,不能勉强。☆
一年多后,罗彦毕业了,为女朋友去了杭州发展,他在工作上的忙碌导致我俩完全失去了联系。两年后,我也走出了校园。刚入社会不久,妈妈计划的相亲大队千军万马地朝我涌来。起初,我总以工作还未稳定的借口来婉拒妈妈的安排。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工作也渐渐稳定了下来,生活平静安逸,只是身边少个伴侣的我,仍不停地拒绝妈妈的相亲用心。
转眼已是毕业两年,我依然孤身生活,看着我刻意回避相亲,面对我次次回绝,爸爸忍不住地冲我怒斥,妈妈也焦急地向我探问,“娅茹,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我倔强地沉默不语,逞强着以泪作答:妈妈,我心里是藏着一个人,我爱他,深深地傻傻地爱了他近六年的时间,可是他不喜欢我,我却执意将这颗真心跌落在他身上。然则,这些即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的卡在喉咙,烂进肚子。我怎能将实情告诉父母,如若知道我是因为一个不爱我的男子而拒绝相亲,他们非得气坏不可。
与好友的晚餐小聚上,就在食欲大开时,忽听婷婷对我说,“娅茹,他回来了。”刚才还是边吃边说的我,在抬头间筷子突然停落。因为婷婷所说的他,此刻推门而入,真真实实地站在我眼前。是的,罗彦回来了。潇洒如旧,显眼依然,只是曾经穿着于身的运动衫变成了休闲衣,曾经阳光清爽的脸孔被老练成熟所代替。面对这个让我朝思暮想了两年多的男子,我的心自制不住地欢跳起来。
“两年不见,大家还记得我吗?”餐桌上方的灯光,照亮了他冲我们露出的洁白牙齿。
“好久不见,你好吗?”疑问万千,思绪激荡,这时,我能问出口的只能与好或不好有关,想问他怎么回来了?却又开不了口。
“我啊,挺好的!事情很多,工作也忙,不过,我就喜欢这种繁忙的紧凑感。” 他顿了顿,似乎看出我心底的疑惑,又道,“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准备结婚的事情,对了,我的婚礼定‘五一’,到时欢迎你们来捧场呀。”
婚礼?!我的大脑被这个所谓的喜事击中,在“砰”一声之后,浑身轻轻打颤。原本要向他展露的微笑变成了轻撇的苦笑。这六年来的傻傻幻想,这六年来的痴迷守望,却以他“五一”结婚的消息,化为乌有。
随后,朋友们继续的话题已与我无关。我独自苦闷地喝着红酒,一杯接着一杯,有甜到苦的涩,有酸到涩的苦。谁说酒会醉人?为何此时的酒精无法驱赶我脑海里这般清晰的事实,“我爱了六年的男子,要和别人结婚了!”感觉自己的意识与理智在崩溃,罗彦脸上与幸福有关,与我无关的微笑,在我眼前摇晃,我的情感完全塌陷了。
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我从没表白,我从没亲口告诉罗彦我对他的爱,我对他的着迷,早在六年前就在心底发芽、成长并且深深的扎了根。借由酒意,我放释地冲他大吼,“罗彦,我喜欢你,我偷偷地喜欢你六年了!这六年来,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没想到,在我对他说出真心话时,我已泪流满面。
许是积压在心底的厚爱得到了脱口而出的释放,许是六年来囤积在心底的苦闷得到了完全的解脱。泪眼朦胧中,我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沉默的罗彦,感觉四周静默了好久以后,他悠悠地张嘴言语,“娅茹,谢谢你这六年来对我的欣赏,你对我的真心我不是没有感动,可是这样的感动并不是你想要的爱情。我只爱我的未婚妻,从高中以来近十年的时间,我和她从没改变过。而你就像是我的小妹妹,一个非常非常亲切的小妹妹。”
其实,罗彦对未婚妻的深情,犹如我对罗彦的着迷;其实,罗彦真的体会到了我对他的情意,只不过,我所投注于他的这种情意让他感动,却不能代替爱情。
也许,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多以为我是酒后胡言,然,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