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清梦》每一种植物背后,会有一段与其相关的时光。将其串联会发现,所有一切不过果蔬花香,时光静好,不过捧一杯茶,看花影婆娑。
喜欢花花草草,喜欢清静纯朴的自然风景,梦里梦外总想拥有一片美丽小院,把细水长流的烟火日子慢慢过。
这些年一直打工,在城市高楼林立的钢筋水泥里奔波,在狭小的合租房里蜗居,从未停止过对花草的喜爱,对美好自然的向往,无论住在哪里,小屋里都会精心养几盆小花小草,陪伴我度过俗世岁月。
去年开始租住在五环外的村子里,房间宽敞了,欢欢喜喜又添置很多小盆栽。小桌子、小窗台上绿肥红廋,妖娆优雅,把小清新一再向屋外发展。小平房的门前有一小块水泥地面空着,就把它拓展成了我的微型小园。很遗憾不能任由我改造,只能简单地养一些植物花草。
春天,从屋后小山上刨一些泥土提回来,找一些遗弃的塑料盆、泡沫盒、旧花盆、小瓶子,种下了去年在路边收来的牵牛花种子,煮南瓜粥时留下的南瓜籽,吃洋姑娘时留下的种子、邻居那里收来的太阳花种子,它们一路葳蕤生长,花艳果丰,给了我意想不到的欢喜收获,把小时光演绎出朴素自然,唯美诗意。
一、洋姑娘:果蔬花香,时光静好
我有三棵洋姑娘,一棵长得粗壮茂盛,三、四十公分高,五个枝叉,每一枝上都结七八颗姑娘果,长势喜人。窗台上的花盆里那棵,瘦瘦小小,早早就结着八颗果子,而且模样儿特别俊,上周被小孩儿摘走三颗去,昨天我摘了两个熟透的黄灿灿姑娘吃,甜甜的带一丝酸溜溜,味道好极了。另外一棵和一株开粉红花朵的牵牛花一起长在一个破了块大豁口的粗陶花盆里,被茂密的南瓜藤侵略,一天天消瘦身子,懦懦弱弱,气若游丝,细细的枝亚间拼命长着两粒小小的果子,细细长长,好像是硬生生把圆润玲珑的灯笼拉长了一节,还固执地一直翠绿着,不肯变黄,像极了无限纠结着不肯轻易老去的我!
纯友叫它香端端,说在她那里不用种,田野里有很多野生的。我发照片给她看门前的洋姑娘和正开着的那些花儿瓜藤,聊一些草木,满心都是欢喜,隔着网络,隔着万水千山,友情依然在彼此的心上开着花。紫花地丁说北方叫姑娘果,说她那里的果农拉大车在街上叫卖,我眼前忽地就有大马车满载黄灿灿的姑娘果向我缓缓走来,那大汉摇着皮鞭,膘肥体壮的黑马沉稳悠然。
小时候在家乡我也种过一畦,就一直叫它洋姑娘。在北京的超市里每年刚上市时每斤卖到16--18元左右,后期会便宜些,大概7、8块钱。它营养丰富,株型漂亮,把它种在花盆里,既可欣赏美好身姿又可品尝美味解馋,赏心悦目,一举多得!
二、草茉莉:捧一杯清茶,看花影婆娑
夕阳的影子已经隐去,草茉莉慢慢舒展花瓣,繁茂的玫红色小花朵就开在我的鼻尖,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清香一阵阵扑鼻而来,另一株稍显单薄,叶片不浓不绿,花骨朵也稀少,迟迟不见花开,这时候斜眼看过去,哈哈,又是小小惊喜!一朵粉盈盈花儿羞羞答答半开半闭,小女儿般清秀靓丽。夏风轻抚长发,屋后有鸟儿在唧唧啾啾唱着歌,叽叽咕咕说着话,像是远离了喧嚣,身在山村。
第一次种草茉莉是四十年前的春天,老师告诉我它叫粉豆花,因为是在夕阳落山后才开花,第二天早上就会收拢花瓣,所以也把它们叫夜莹花,色彩斑斓,很好看。漂亮的长辫子老师把五六颗黑色的像雷一样的种子放进我手心时,我高兴地咧嘴嬉笑,忘记了说谢谢就揣进衣兜里,撒腿往家跑,直接用小手抛开土把它们种在厨房门前的栀子花树下。
浇水,等待,盼望它们破土、发芽、长大、开花……
那个夏天我的粉豆花开满了每一个晴朗的傍晚,它们长得特别茂盛,与我的百日菊、凤仙花茁壮成一片花圃,碧绿的叶间开满五颜六色艳丽的小喇叭花,淡淡地香着,夕辉默默,彩衣盈盈,伴我在小木桌前做算术写生字,背唐诗。很多时候舍不得用手去摸它柔嫩的花瓣,生怕我粗糙的小手碰疼了它……
上中学以后极少见过我的老师,她是我从第一天踏进学校一直教到小学毕业的唯一老师,高挑个子,皮肤白皙,长发及腰,双眼皮,大眼睛,是山村里唯一的漂亮女老师。她很少笑,眉间总锁着深深的愁绪,我们有时候也很怕她!
小小的我有时候会看着她发呆,两根乌黑发亮的大辫子在腰间摆动,转身在木板上写漂亮的粉笔字,抑扬顿挫温柔的教我们读,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我不知道她的心里藏着什么,怎样才可以让我美丽的老师笑容灿烂呢?
野蔷薇开了。我看见五年级的桂书包里藏了一大把,我一直跟随着芳香浓郁的蔷薇花香不离桂左右。她悄悄进了老师的宿舍,拿了搪瓷缸去小河边上的井里舀水回来,掏出那把粉色的蔷薇花插里边,整整叶子理理花朵,然后放在老师的书桌上……那天上课,我看见老师笑意盈盈。放学交作业的时候,老师正坐在桌前温柔的看着花儿发呆。“英子,你妈妈说你也是爱花的孩子,愿你有颗美丽的心,不管长长的岁月有多少苦难……”我终于看见了文老师妩媚开心的笑脸。
有一天我把这些话和妈妈说了,还问妈妈文老师为什么那么忧愁。妈说,小孩子不懂,瞎问什么。
后来,后来,隐约知道,文老师在学校读书时勤奋刻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文老师毕业那年谈过一场恋爱,因为文老师父母年岁已高,因为哥哥正在宁夏读大学,父母再也承担不起她的学费生活费,她不得不放弃走进大学的梦想,不得不写信与在外地上大学的男朋友分手,回到生产队和目不识丁的村妇村民们一起插秧、锄地、背禾、挑粪,细嫩的芊芊玉手生了老茧,粉白的脸蛋被日头灼伤,最害怕的是水蛭钻她的小腿,她惊得脸色煞白,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洒进秧田……一年后,她终于妥协了……答应村支书保媒和他当兵的侄子定亲,换得一份在村小学教书的工作,纯真妩媚的笑容从此就消失了。两年后,她要和那位退伍回来的小伙结婚了,头天晚上她跑来我家和妈妈睡,半夜里伤心的啼哭声惊醒熟睡的我,她哭着说:嫂子,嫂子,我好委屈呀!我没法和命运去争……我在黑暗里瞪着眼睛不说话直到天亮,虽然我不明白她们的谈话,但我知道这桩婚姻肯定是文老师最无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