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正气歌讲了什么(2)

时间:2021-08-31

  篇一

  我一直是带着很钦敬也很感动的心情去看这段历史的,这段历史值得大书特书,可是除了一些历史学家关注,被很少一些人蜻蜓点水似地引用一下,并不被更多的人所知晓,更不会像现在一有什么人做了应该做的事而“光荣”了就一窝蜂似地大力提倡学习、弘扬并挖掘其精神什么的。

  “在齐太史简”,是文天祥《正气歌》里的诗句。这段历史和这些人物,和与之相对称的“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锥,在汉苏武节”等,定然给文天祥的心灵带来过强烈的震撼,对他的思想起到过很大的影响,否则,他不会在他的精炼的不算长的诗歌里重重地提上一笔。这段历史与其它触动过他的历史事件历史人物一起,为他能够发出“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呐喊提供了生命底气和史实依据。

  我现在就将这段历史用我的方式叙述出来,就算是作个了解也是很有必要的。

  涉及到这段历史的有一个权势人物和一个不怕死的家族。这个强权人物叫崔杼,是齐国国相,他竟然将他的主子,贵为一国国君的齐庄公杀害了。原因是齐庄公这个人太不是个东西,自己拥有那么多的姬妾美人,还人心不足蛇吞象,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崔杼的妻子垂涎三尺,并勾搭成奸。在男人眼里,女人虽然是衣服,破了可以换,但那是别人的女人,是自己的“衣服”则宁可摆在衣架上也不容别人染指。当然被欺负被侮辱了而自己求告无门无可奈何,这个比喻倒是一种自我宽慰。就算是衣服,如果是华美的衣服,被别人弄脏了,心里也会非常的不爽。何况女人又不完全是衣服呢?还与帽子沾上一些关系,谁愿意让别人沾惹自己的女人而给自己戴上绿帽子?

  即使是国君,也是不应该在这件事上把自己不当一回事的。而且,妻子不管是迫于无奈,还是情不自禁,与人通奸都是让人颜面尽失的事情,家门不幸莫过于此,这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奇耻大辱。我想崔杼一知道了这件事,是情绪失控了的,是气不打一处来的。这样的时候,因为很难冷静、理智下来,所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最会不由自主地跟着感觉走。再加上崔相国平时颐指气使惯了,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哪有人欺负到自己的头上的事?所以,气愤填膺之下,便头脑发热,不管不顾,以下犯上,豁出去“大逆不道”了一回。

  孟子说,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按说国君荒yin无道,被人杀死完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崔杼杀之甚至是为民除害,大快人心,因为会侵犯凌1辱相国的家属,自然欺侮起比相国官小的人就更会肆无忌惮。但是按当时的观念,臣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杀死君主的,不管君主怎么不地道,杀了他可不是像杀了其他人那样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不是如杀了一只鸡鸭猪狗那么容易处理与了断。也许杀过之后他自己就后怕了,千不该万不该,再怎么气愤填膺也不能犯上作乱啊,可是事情做的做了,当初一不做二不休的,现在后悔也没有药啊!当务之急要做的,是把屁股揩干净,做好善后的事。虽然这事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善了的,虽然杀国君也有很多先例,可是要化解这场危机还是需要使出浑身解数,是很可能吃不了兜着走的。多少政敌在等着收拾自己呢,好在自己长期把持朝政,自己的政治资源也非常充足,应付眼前的危局他自信还是有把握的,即使有些人,如像晏婴这样的人心怀不满,那也只能忍气吞声暂时放在心里,既不敢怒形于色,也不敢当面斥责,背后议论也还得注意隔墙有耳。

  但是他还有更忌惮的,那就是这件事会不会给自己留下千古骂名而遗臭万年。

  因为掌握着实权,局势一下子还翻不了盘,可是那些个记录历史的得好好看着,他们可不能给自己添乱。他认为要摆平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小菜一碟,无非采取一些威逼利诱的手段就可以使之乖乖就范。

  这样,他便将太史伯叫了过来,说:“这段历史我告诉你要这样写:先君是害病死的。”没想到太史伯并不买账,说:“我们太史的本分是要按照事实来写。”也就是我们现在提倡的实事求是,这本无可厚非,可是,往往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可以做下来,却不能说出去,给自己脸上抹黑是谁也不喜欢的。要是换在现在,权力人物发了话,抄抄写写的人单单为了自己的利益前途,还不得屁颠屁颠地按领导的意图去办?就连现在的选举,哪一级政府部门不是唯长官的意志之马首是瞻的?可是这个太史伯却是个一根筋,只知道埋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根本就不尿你这一壶。崔大人当然气恨交加,厉声责问说:“那你打算怎么写?”太史伯不卑不亢,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将写好的竹简拿过去给他看,上面赫然写着:“夏五月,崔杼弑君。”崔杼当然恼羞成怒,说:“你不另写,我就杀了你。”太史伯说:“杀就杀,写却不能另写。”坚持自己,坚持事实,坚持原则,坚持真理。面对杀头,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视死如归,慷慨就义。我估计没有像有些书上写的那样,太史伯表现得正气凛然,还高呼什么什么万岁之类的。他被崔相国的侩子手抹了脖子,也只是血渐五步而已,也不像某些文章渲染的那样大地呜咽、山河悲壮什么的,他对死是从容的、淡定的,大气的。

  杀一儆百,这本来是统治者惯用的招数。这下应该好办了,太史伯的弟弟太史仲应该会乖乖听话了,可是,等崔杼再次看到抱来的竹简上仍是那几个很刺眼很闹心的字时,他又惊又气,他不理解天下还有这等不怕死的人,他又不由地问道:“你不知道你哥哥已经因为写这几个字而被我杀掉了吗?”卑鄙的人是怎么也理解不了高尚的人的思想情操、精神境界的,就像畜生怎么也理解不了人能够干出那么多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情来一样。太史仲与他的哥哥一样,也是我们现在有些人讽刺的脑子进了水的人,他当然也知道生命诚可贵,明白生命对于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懂得没命了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他仍然毫不畏惧:“太史不怕杀头,怕的是写的历史不真实。”果然又是一个拼命三郎,是个头可断血可流,真理不可抛的种,或者是个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的家伙。夏明翰之辈也许就是从他们的精神上传承而来的。

  太史叔又来了,他和两个哥哥一样,仍然照实书写,结果又被杀了。太史家只剩下了太史季,再被杀了就绝后了,这应该保留一点革命的火种了吧?可是,太史季毫不考虑太史家后继无人的事,或者毫不顾虑他家老无所依幼无所养的事,与哥哥们一样,毅然将那七个字刻在竹简上,交给这个已经杀了他三个兄长又即将要杀他的仇人和强人。他义正词严地说:“你越杀就越残暴,就是我不写,天下人也会写,你杀得了太史,可抹不掉事实。”说完,引颈就戮。崔杼也许是杀得手软了,也许认为他言之有理,便最后叹了一口气,自我解嘲地说:“我是为了社稷才担了这份罪名啊!后人是会理解我的。”将太史季放回了家。回家路上,正碰上南史氏抱着竹简迎上来:“我以为你会被杀掉,所以接替你来了。”

  被杀的不怕,前赴后继地,而杀人的人却怕了。我每每看到这段历史,心里就很不能平静下来。为什么我们的先人会是这样一批铁骨铮铮的好汉,他们是什么文化什么思想滋养出来的?中国人原来并不缺钙。历朝历代,我们都有这样的人,夏商周秦汉,唐宋元明清,伯夷、叔齐、比干、屈原 、荆轲、魏征、杜甫、岳飞、文天祥、关汉卿、张养浩、袁崇焕、史可法、夏完淳、林则徐、秋瑾、谭翤同......都是齐太史的传人。只是这样的人相对于芸芸众生的绝大多数,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像鲁迅先生说的“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是什么东西将先人原本有的精神毒化了、软化了?越到后来,就越变得有软骨病了呢?是后来的人学聪明了吗?

  我们有些人不要说为了生命,就是为了一些蝇头微利,就可以出卖良知,出卖灵魂,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甚至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情出来。与齐太史、董狐们相比,他们该是怎样的卑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