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滕王阁序》名句

时间:2021-08-31

  宋人陈善《扪虱新话》卷六有云:“王勃《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之语,当时无贤愚皆以为警绝,然予观庾信《马射赋》,已云‘落花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则知王勃之语已有来处,然其句调雄杰,比旧为胜。”

  这里指出,王勃《滕王阁序》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来自庾信《马射赋》中的“落花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确是事实,但是把两联仔细比较一下,就会发现其间艺术水平的高下。庾联着色单调,立意平淡,将“落花、芝盖、杨柳、春旗”四种互不相干的物象勉强凑合在一起,并不能构成一幅艺术画卷。王联则不同,它所选择的“落霞、孤鹜、秋水、长天”四种物象,是自然界本来就联系在一起的,其中有静有动,彼此互相映照,和谐地组成一幅色彩鲜明的画面,给予读者以秋日傍晚天高气爽的感觉,于此正显示出它的脱胎换骨、袭旧逾新的艺术效果,也就是陈善所说的“句调雄杰,比旧为胜”。

  顺便说明几件事。第一,庾信为北周作家,以赋见长,所作《哀江南赋》、《小园赋》、《枯树赋》都很有名,而《马射赋》则难见到(一时未能找到《庾子山集》)。

  《马射赋》的全称是《三月三日华林园马射赋》,经查华林园为位于洛阳故城的皇家园林,马射即骑射,从题目和钱钟书《管锥编》所引片言只语来看,可知《马射赋》为歌咏帝王春日园游的应景之作,实无多大艺术价值可言。第二,《管锥编》指出庾信“落花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一联为“六朝习调”,并从六朝文中举出若干句式相同的例子,可见当时十分流行。第三,庾联中的“芝盖”,指帝王出行时用的彩车,车上有伞盖;“春旗” 又作“青旗”,即青色的旗帜,青色为东方之色、春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