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快到家的时候,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在一个路口要拐弯的时候,他们一下子碰上两辆大篷车、一个帐篷和一群在路边宿营的吉卜赛人。大篷车四周挂着柳条椅、摇篮、花架和羽毛刷子。一群衣服破烂的孩子在路上起劲地做泥饼,两个男人躺在草地上抽烟,三个女人在一个没了顶的破喷水壶里洗衣服。所有的吉卜赛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下子围住了安西娅和小宝宝。
“小姐,让我抱抱他,”一个吉卜赛女人说,她有一张红褐色的脸,一头土色的头发,“我不会损伤他一根头发,这画出来一样的小宝贝!”
“我还是不给你抱好。”安西娅说。
“把他给我吧,”另一个吉卜赛女人说,她的脸也是红褐色,不过头发乌黑,油光光地鬈曲。“我有十九个孩子,就有这么多。”
“不!”安西娅勇敢地说,不过她心跳得气都透不过来了。
接着一个男人推开大家走上前来。
“他要不是我丢失了很久的孩子,随你把我怎么样都行!”他叫道,“他的左耳朵上有个草莓印记吗?没有?那么他就是我那个小宝贝,还不懂事的时候就给偷走了。把他交给我……这一回我们不去告你。”
他一把抢过安西娅怀抱里的小宝宝,安西娅脸发紫,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其他孩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全呆住了;这是他们遇到过的最可怕的事。甚至在罗彻斯特给警察抓住的那件事也丝毫不能和现在这件事相比。西里尔脸色完全发白,他的双手有点发抖,但是他向其他孩子做了个手势,叫他们不要开口。他默默地苦想了一分钟。接着他说,“如果他是你的,我们不想留着他。但是你看,他跟我们熟了。如果你要他,你就要他好了。”
“不,不!”安西娅叫道——西里尔瞪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