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翻开昨夜,我发现,蜜蜂受到花香蛊惑,风再推波助澜,春就被锁在一粒小小的胚珠里。
太阳站在黄经315度,年轮在岁月轨道开始下一圈周而复始转动。隶属节气的枝头挂着——立春。
起始于一片混沌和懵懂,历经雨水点拨,当一声惊雷划过母腹,生命便从一粒草籽,一枚叶芽,一丝微弱呻吟,开始蠢蠢欲动。
春分的金阳扯回了颠沛流离的燕子。
生命的意义单纯而直白,不息,则铸成永恒。半坡油菜花是清明的悼词。
不远处,布谷鸟已经开始催促播种春秋了。
一切都是鲜嫩纯净的,连同十八岁天空。
浮世尘华,一棵树终于长成了沉默。我想采片末梢新叶祭奠一下青春,手指却触到了光阴斑驳的树身。
夏
子夜发酵一粒葳蕤的种子,衍生了夏。
风有绿色谶语,雨是穿透尘寰赦令,蝉鸣无疑是导火索,引爆地心火焰,于是,石榴开始结密密心事。
每粒泥土里都藏匿着一个沉睡灵魂。截取一段老旧阳光,扦插在心房,都能滋生出无限生机和激情;某个角落,经常会有一朵蘑菇顶着故事不期而至。
麦子宿命终于以融入农人肤色终结。这粒起源于新石器种子,用滑落额际汗滴滋养了几千年!
沿流年走向,夏是最浓妆一抹,没人会在意一朵花的意蕴,一滴露珠的归隐。
豆蔻牧着大好年华。
秋
阳光把梦染黄了。
流风让大地向破壳的春天索回了腴满承诺。
时光翻飞羽翼从一枚落叶植入四季轨道,去完成轮回。
丝瓜蔓攀附在经年藩篱,波澜不惊俯视红尘,明黄色花朵是最贴近太阳语言。
自然界的緑已剥离欲望,开始唱起清凉梵音。
对于原野声色,秋虫骊歌是最好的解释。
霜打露浸,湿了厚厚的日子。霏雨、归雁和那片酡红晚霞
以最本真底色被安置在一首小令或落花辞中。
撷一抹纯静的蓝,把天空灵魂拥在左心房。
路边这黄了又青,青了又黄的小草含盖了谁一生内容?
冬小麦则在一个沾雾早晨从容受孕。
冬
褪尽所有颜色,你还原了生命的本质。
时光将一枚尾音注入躯体,雪花又把一个个六角形的梦扯得很远。
当然,这一切无关红尘,无关世相。
颓墙下,昏花阳光翻晒着枯萎的植物秸秆;麻雀在认真寻觅秋天遗失的一粒金黄;一把藤椅轻摇着古老的歌谣。
风总是挑起季节事端。
该是吐故纳新的时刻了,要容百川千景,让胸腔里的暗流涌动去点燃原始绿色。
村西的土台在唱戏,锣鼓声把年味逼近。着唐朝服饰,讲宋代故事,一直唱到日影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