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通过黑夜的道路,没有人能抵达黎明。
当我想要解读一棵攀援的葡萄藤时,
只有钻进去它的里面,再站到它的外面,才能给它确切的名分。
对于文字,也是如此。
我常常倒过来看一幕红透的日落,就成了早晨的日出。
一滴水,被从天堂甩落人间。
凝成一粒珍珠,努力叼住青春的尾巴。
却也抵不过时间的重量,最终滴落湖面。
荡起的水圈,就赶走了曾经的恨与爱。
当我的双手,以一只鹰的方式张开,我就拥抱了天地。
无心无求,无所思。一切皆空,即一切皆法。
走过的路程,就在眼前消散。
那不加修饰,直接描摹的景物,就掉在本质的模子里。
你哭,两道泪迹就在你脸上走成沟壑;你笑,封锁的唇片就咧开。
去年,一颗树,从干涩的土里窜出青苗。
年月转成圈,就套成了时间的脚步,一圈就是一个光年。
我赤脚在它的圈里,走着,青丝就转为银发。
在时间的枝干间,时常脱落一些叶子,就砸在我左边的肩上。
是疼是痛,就掂量在掌心。
一片叶子与及一些叶子,终归是一棵树。
沙漏里有一粒沙,从隙缝间滑出,这一秒就抵达了玻璃的底部。
当一粒沙转为一堆沙,一堆沙又转为一粒沙,你我就再也回不去。
走在路上,看见一些人穿着孝服,抬着棺材,就进了各自的坟墓。
走过带起的灰尘,只是扬了扬,就又掉在我左边的地上。
一朵花,用几个小时的怒放,看一眼世界。
用一秒的时间凋落,把世界同自己葬在一起。
蚂蚁把一粒米,扛上了背,就背上了世界。
从你身边路过,以黑点结束你伫立的目光。
一个浪潮,从海中走来,吼了吼,就把所有的一切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