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寒流横扫神州,朋友圈中看到在北方的亲友晒出许多雪景照片,那纷纷扬扬的雪花,那一望无垠的雪地,那些令人童趣大发又忍俊不禁的雪人雪物,让我在观赏中犹若身临其境,禁不住的浮想联翩,甚而至于竟有些莫名的激动。
入川已多年,属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四川盆地极少有雪,我便久未亲历过那“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浪漫,那“燕山雪花大如席”的豪爽、那“山舞银蛇,原驰腊象”的雄浑了,我想念远方的雪。
下雪在北方是件极平常的事,早些年气候比现在冷,雨雪也多很多。虽然下雪会阻路封山造成出行不便,扫出门前的路清理场院的雪会增加很多的劳作,但我仍然喜欢下雪、下大雪。
雪是风景,能神奇般即刻改变大地的面貌。黄土高坡的冬天苍凉单调,光秃秃的山光秃秃的树,满眼是灰黄,少了鼓舞人的生机与活力,一场雪来会突然间改变整个世界的色彩,天性喜欢明亮,喜欢新奇变化的孩子们更会感受到一种心灵得到抚慰的满足。你看,洁白轻盈的雪花像柳絮漫天飞舞,袅袅婷婷中透着优雅和神秘,屋舍上树木上落了厚厚的蓬蓬松松的洁白,便像披了婚纱的新娘,顿然闪着圣洁明媚的光彩。记得1971年的重阳节那天居然下了场不小的雪,老人们都说从未经历过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么早的雪,因此,这件事及那天从学校回家时看到红高粱上顶白雪、红柿子枣儿映白雪的景色便成了我难忘的记忆。有时候雪下得很大,像天神发怒用巨手撕扯抛洒着棉花,天似也已承不起重压而低垂,大风呼啸裹挟着雪随风翻卷,犹如白浪汹涌,人在风雪中行走都困难,那种力道又是何等的痛快?!特别神奇的是,清晨起来在毫无征兆中推门一看,夜里静悄悄的一场大雪就像使用了马良的神笔,魔幻般将院落、围墙、大路、树木、田野、山岭,远近高低,天地间到处全都涂抹得白茫茫一片一尘不染,宛若装扮创造了一个童话的世界,我们会兴奋得在雪地里奔跑,抓起洁白的雪喂进嘴里,说是吃不要钱的白糖,打雪仗,堆雪人,坐在雪坡上往下滑,那带给我们的是怎样的快乐啊!
古话说“瑞雪兆丰年”雪就是丰收。北方干旱,冬天的雪为小麦春季返青后生长提供所需的水分,农人都盼望着冬天能多下点雪,麦田里积起厚厚的一层,就像给麦苗盖上了暖暖的棉被,冰雪能冻死许多的病虫害,更可为麦田储备了水分。下大雪后,我们会跟大人一起,将场院里、大路上的雪扫起来运到麦地里。那时候,运的是雪,但我们眼中看到的是粮食,是希望!
雪能给人以公平的憧憬,它不管谁贫富尊卑,不看谁喜怒哀乐,都一视同仁的普惠。它不论美丑,不管高低,都给了同样的素裹,那怕只是一时的掩盖了丑陋,也能使人看到世间存在公平的魅力和可贵,那怕只是一时的美丽,也能使人看到梦想的亮光!
远方的雪,你是冬的灵魂,是春的使者,那一望无垠的冰清玉洁啊,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