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千阳散文

时间:2021-08-31

  初春的阳光暖暖的,丝丝缕缕地透过微绿的枝条照射下来,点点光影洒在一对父女身上,女儿牵着爸爸的手,像只欢乐的百灵鸟,叽叽喳喳的,指着步云路两旁的优秀学生介绍栏说着什么。

风雨千阳散文

  我与爸爸之间,从来不曾有过这般亲密。爸爸总是沉默,我倒也是寡言,我在他面前不争不吵,他对我也是言听计从,总感觉少了些父女间的随意,客套得多余又刻意。

  妈妈说,她和爸爸错过了我的成长。我的出生加重了家里的负担,那大概是我们家最困窘的一段时光了,爸爸去外地打工,很少回家。我的童年里没有爸爸,也很少有妈妈,我只知道,妈妈只有当太阳升到最高,明月高悬夜空时才会出现,就像生活在童话里的精灵。至于爸爸,唯一的记忆就是我的第一支牙刷,他从北京带来的,是女孩最爱的粉红色,却是我最讨厌的颜色。

  童年的记忆中,有风,有雨,有艳阳。

  我怀念十年前的骄阳,绽放在我八岁那年的夏天里。空气暖烘烘的,好似不在流动,凝固在空旷的田野中,闷热得令人窒息。几抹亮色穿梭在树林间,那是我们在飞翔。林间有条小路,是硬被下地干活的农民踩出来的,每棵树木都那样高,小小的我从下往上看,只能听到头顶那空灵的鸟鸣声,明明有这样茂密的树林,却依然觉得空旷。清风一荡,树叶被晃得沙沙作响,自行车随便一停,便撒开脚丫子去玩了,踏在结实的泥巴路上,边采野花,边打闹,笑声碎了一地,岁月如此静好。林间有条小流溪,是从坝上流下来的,因在上游,所以很是清澈,我们把鞋脱掉,一脚便踩进去,溅湿了彼此,透过扬起的水花,笑容变得模糊,却愈加真切。那时候什么也不怕,不怕淋湿衣服,不怕被大人骂。骑着自行车回家,一路上,听着风,哼着歌,太阳在鼓掌,心儿要自由。

  一到家,奶奶准要将他为了找我经历的九九八十一难逐一说个遍,一边无奈的喊着“小祖宗”,一边端来早已备好的疙瘩汤,我定会一手摸着微湿的衣角,一边喊着庆幸,目光却在追逐,天空已被夕阳染红了大半边,满眼的暖色调,西边天空上悬挂的太阳已从边界开始涣散,打破了天空的隔膜,渐与天空融为一体,太阳一丝一缕的被撕裂,闲荡在西边的天上,薄纱似的漂浮着,变色龙般变幻着。那时的我不知道,几年后,我将学一篇与我现在的记忆近乎重合的课文《火烧云》,也绝对想不到,初中的我会忙里偷闲,暂时逃开堆满桌子的习题,一个人漫步在水坝上,静静地看着夕阳染红半边天空,涂抹整湖河水,随意地坐在石阶上,看树木在夕阳中镀上金边,偶尔听得一两声鱼儿浮出水面时的冒泡声。

  我感激梦里的梅雨,洒落在华北大地。那年雨季,格外长,一连几天的细雨连绵,爷爷坐在内屋长廊的沙发上,在稿纸上为我构筑一座座城堡。几年后,城堡消失了,爷爷忘记了,再后来,爷爷去世了。这一切就像那神秘的亚特兰蒂斯,短暂的辉煌,瞬间的灿烂,刹那的停留,却在人们心中刻成了永恒。心底的柔软总在不经意间触碰,是啊,梅雨本来就不属于这片土地。

  听,梦里的梅雨又在冲刷神州的沃土。那场雨持续了好久好久,冲走了几度春秋,涤尽了几世烟尘。雨后的水坝梨花带雨,湖面噙着一层水雾,像美人明丽的眼眸。透过蒙蒙烟雨,不远处的青山吐露出点点葱绿,凝望这一池清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我深知它载不动我的千般思、万般念,也深知它的尽头并非那遥远的天国。

  突然,那抹身影开始向我靠近,逐渐清晰,是我一个同班同学,更是一个让我羡慕的人,她家里,四世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