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情散文

时间:2021-08-31

  纵情。我很难再找出一个最确切的词语来形容桑科草原,以及草原上生活的藏民了。

纵情散文

  桑科草原,是拉卜楞寺挂起的一片经幡,是夏河边散放着的一大匹锦缎,在三千多米高的海拔上,哗啦啦顺势而下,如浪似波,辽阔深邃,浩渺无边。

  多么纵情!这走势,从天边而来,一直铺陈到你的脚下,带着一泻千里的气度、洋洋洒洒的浩荡,没有阻挡,没有桎梏,像脱缰的野马,像奔驰的劲风,放开了胆,撒开了腿。苍穹之下,原始的状态和气息在氤氲、蔓延……

  八月里,桑科草原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纵情着,以声色鼓荡着我的耳目……

  你再看那绿油油的草儿,高的举着小穗,矮的匍匐在地面,跟土地尽情缠绵着、热恋着。在它们的茁壮里,流淌着土地醇厚的精血。那些散在草里的小花儿,黄的红的,紫的白的,像小星星,虽不大,却有着明亮的色彩,自由的奔放,和持续的热烈。

  吹来一阵风,八月还不是风强劲疾驰的时候,但没有经过人群的过滤,没有经过高楼的切割,没有经过人声搅扰的风,是野性的、清冽的,又自由又彻底。风的经过,改变了草的走向,在草原一起一伏的节奏里,我听到了它欢快的呼应和幸福的喘息……

  天似穹窿,更似蒙古包,扣在草原上,蓝汪汪的,清亮亮的。云儿再无秘密可言,大朵大朵的,低沉地浮在天空里,裸露着,任性着,也真切着。看,那一朵就挂在远处的山脊上呢,下面是草原,我站在那里,仿佛垂手就可摘下来。手可摘云朵,在这里不是神话。天空的秘密被草原戳穿了,这里能看到天和云本来的面目,磅礴里的风情,任性里的纯真。也许,广阔的草原,是它们纵情的理由、任性的舞台。

  苍穹之下,在这样的广阔里,勒在人身上的绳索会瞬间松开,人的想象也变得单一直接:什么都不做了,就做草原上的牧民、牛羊,甚至是一棵草、一朵花也好,在轻风里婆娑,在草原上纵情……

  此时,灵魂已插上了羽毛,在草原上飞翔、飞翔……

  纵情的还有牛羊,这里一堆,那里一簇,黑的是牛,白的是羊,骑着马儿,吹着马头琴的是牧民。羊儿是天空掉下来的云朵,牛儿是草原上开出的一簇簇的格桑花,牧民是飞翔的天鹅。饿了就吃,困了就息,闷了就唱着各自的歌,又孤单又肆意,又自由又纵情,所以我来,摘取它们的自由。

  坐在草地上,丰腻的绿,厚而不挤,远处有烟燃起,歌声从远处飘来,暮气漫上来。酥油茶的清香,清洌洌地飘来,带着私密的气息和藏民的体味,还有未知的悬念。有风从耳际吹过,有虫声啾啾唧唧,披一身晚霞,这样坐着,便好。

  湿气渐渐加重了,月色清凉如水,夜色往深里走,“日之夕兮,牛羊下来”,草原陷入了暂时的静谧,随着蒙古包里的灯火的点亮,草原又迎来了属于夜的沸腾。

  还是纵情,更加纵情!

  一场篝火晚会,让我有了机会得以窥见、熟悉和热爱。这个草原上生长起来的民族,狂野奔放,直接彻底,纵情热烈,还有热情好客。

  踏上草原,你就是客人了。藏族小伙一脸的庄重,手擎青稞酒,祭天,祭地,祭神,然后,躬身弯腰,献一条洁白的哈达于你。你就是藏家的无血缘的客人了。那么,在盛情里,安下心,忘记从哪里来,就做一次客人吧!

  只要坐下来,你很快就会被感染、融入和渗透。我不是很喜欢歌舞,但眼前的这场,却颠覆了我的习惯。因为,我骨子里的喜欢,理想中的歌舞,与它又恰恰不谋而合,不做作,有原始的味道、奔放的气息、纵情的极致。这让我想起了乡村的模样和儿时的片段。

  我盘腿坐在第一排,听他唱歌,中间只隔着灯光,这直接,真好!他有着健硕的肌肉,黝黑的皮肤闪着亮光,像涂了一层酥油,带着耳环,明晃晃地发着亮光,马甲配着长靴,腰里裹着一件藏衣。他声域宽广嘹亮,有厚度,有力量,狂热而奔放,纵情而驰骋。一出口,便有一种震慑力和强大的磁场,这场面容易让我想起那个唱草原歌曲的韩红。掌声一波又一波,像草原的风起伏翻滚。

  还有那些充满特色的舞蹈,很纵情。动作的舒展,节奏的明快,忘情的投入,会让你情不自禁地走入这片神奇的草原,走入这个热情的民族。

  到这个时候,心已经纵情了,然后,是身体。

  烟花燃起来了,草原的上空开出五彩斑斓;篝火燃起来了,火光冲天,像一面旗,映红了天空,映红了草原,也映红围着它的游人和藏民。

  跟在藏民的身后,开始是几个游客,后来渐渐多了。一圈又一圈,密密的人,纵情地舞,耳边飘着粗放辽阔的草原牧歌,眼前有篝火在燃烧。放下矜持,放下身份,情不自禁地卷入、淹没。跳的不好,不重要,太不重要了,过程比结果更令人兴奋、纵情!

  篝火燃着,月明着,人舞着,歌飘着……

  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一个英勇泼辣的民族,带着原始通透的天性,以自由纵情的方式存在着。天空就是牧民的航向,草原就是牧民的栖园,歌舞就是牧民最直接、最纵情的表达。

  哦,这片纵情的草原,这个纵情的民族!

  八月,用了一天时间,我与桑科草原来了一次刻骨铭心的约会,就像草原上的一股劲风,纵情地吹过,然后,趋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