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杭州专程到的周庄。
那是一个双休日,从杭州上到周庄的旅游车,人还不多,窃喜,心想可能这个时间,周庄的人也不会很多。导游见我们轻装简从,凭着她职业的敏感,知道我们是专门到周庄旅游,便说话了:“这个日子不好游周庄的,上海离周庄很近,每到双休日,周庄便是人潮如织,到处都是‘阿拉、阿拉’的上海腔”。从她那细细的吴侬软语中,我听出了报怨。
周庄位于昆山,旧名贞丰里,是《水乡古镇》之一,最初这里只是一个小村落,至元朝中叶才逐渐发展起来。现在的周庄面积不大,四面环水,典型的明清时期建筑风格,老屋深院,古朴典雅。面积只有0,47平方公里的周庄,河渠纵横,至今保留了二十余座元、明、清时期留下的石桥,这些石桥造型别致小巧,风格独具。如果把时光倒回到几百年前的元、明时期,这里应是极尽繁荣,纵观历史,一个地方的繁荣发展,必定与其商业活动有关联,而商人中的那些巨富、首富对当地的繁荣无疑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周庄亦是如此。
史载,江南富豪沈祐当年由湖州南浔迁移到周庄,商贾巨富的到来仿佛一夜之间给周庄下了一场白银大雪,使这个小小的村落突然间富得闪光。而沈祐之子沈万三这位商贾巨子,又给这白银般的富庶之地涂抺了一层灿烂的金黄色,使周庄的辉煌达到了极至。以至当时各阶层的人们都在传说,沈万山之所以富甲天下,那是因为沈万山拥有一个聚宝盆。
记得古代先哲曾说:“摇摇都者折,皎皎者污”。然而,古往今来,一个人的富庶如果极端了,定会有“树大招风”之嫌。可不是吗,沈万三当年就是因此而罹难的。
历史上的沈万三造就了周庄,如今的周庄,还能随处都能见到沈万三的踪影。“万三肘子”、“万三商场”、“万三旅馆”等等,似乎这周庄的商标、招牌不与沈万三“沾亲带故”,就发不了财似的。
没到周庄之前我一厢情愿地认为周庄一定是一个非常古朴、宁静、小桥、流水、人家的平和典雅的小镇。还只是到周庄的停车场,我便感觉周庄的不平静。跨过一座小石桥,真正进入了周庄,果然这里人头攒动、摩肩接锺、人潮蜂涌。
我随着人流转了一阵,嫌太杂,便独自来到沈厅小息。我发现大多数游人对这里不屑一顾,站在沈厅中堂,我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沈厅原名敬业堂,清末时期改为松茂堂。现今的沈厅是由沈万三的后人沈本仁于清乾隆七年建成。面临河埠,中部是茶厅和正厅,正中央有一把红木椅子,游人可坐。我上去一坐,顿觉一股凉气从足下升起,不寒而粟。我也曾参观过许多有钱人家的宅院,那些建筑大多都有是高门大院,厅堂也是四方四正,里面雕梁画栋。沈厅却与那些大宅院大相径庭,当我流连于沈厅那数不清的房屋时,我有种仿佛行走在地下墓穴一般的感觉,让人觉得阵阵悲凉。我曾游历过北京的定陵、长陵等。但在这鸟语花香的江南水乡,游览这古朴典雅的江南古镇,让我生出这般感觉,真是不可思议。沈厅格调低沉,色调凝重,在沈厅里边那少见阳光的房屋里,在拥有凝重气氛的同时,也必然给人一种挥之不去的压抑感,给人一种与大自然隔绝的沉闷感。这沈厅的建筑与周庄就显得有些不协调,比如厅内的陈设就与众不同,棹椅笨重不堪。沈厅可算深宅大院,由于房大厅阔,这样的屋子自然远离窗口,所以阳光照射进来就极为困难,再说周庄由于地形所限,各家房舍的建筑,房檐与房檐之间几乎相交错,阳光照进房内已经颇多阻隔,固而各厅房就显得幽暗深沉。
思衬着,深厅建筑为何如此布局,如此格调。据民间传说明太祖朱元璋,定都南京,要修筑城墙,沈万三曾资助白银一万三千两,并负责修建从洪武门至小西门一段的城墙修筑工程。因工程严重超支,沈万三又捐出一万三千两银子。但朱元璋这皇帝老儿贪得无厌,听说沈万三银子多是因为拥有一个聚宝盆,并命其献出。商人出身的沈万三当然不从,并将追捐修筑城墙的银子运回周庄,自己则携聚宝盆远走他乡,后被朱元璋的御林军捉住,将沈万三发配云南充军。但据沈厅资料介绍:“《周庄镇志》记载:富民沈秀者助筑都城三分之一,请犒军,帝怒,曰:匹夫犒天下之军,乱民也,宜诛之。后谏曰:不祥之民,天将诛之陛下何诛焉,戊云南”。如此看来这是史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