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雪开无蝶飞散文

时间:2021-08-31

  站在冬的臂弯,我等雪已经等了好久。等雪经过我的身旁,无需驻足,便可种下深情。等雪开在我的窗前,无需私存,芬芳足以让我陶醉。等一场雪来,入住冬的眉眼,再寒冷的季节也能花香四溢。不知是雪花不想失信冬的邀约,还是不愿辜负我的似水柔情,在季节的转角处,不管是何种理由,雪花还是来到了我的世界。

  一直以为,尘世上所有路过的美好都是带有香气的,不过,有些香气不是遇到有缘人,是不能够感应而已。倾城花开,银装素裹,清香怡人。喜欢有雪花盛开的季节,伫立窗前,看着片片雪花在空中飞飞扬扬,自由任性,不受红尘琐事的牵绊,不受质疑身份的目光的猜测,把一生的精彩张扬到极致。我的大脑也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放空一切,耳朵里只剩下雪花落地的沙沙声,眼晴看不到世间半点尘埃,手脚没有任何枷锁,可以随心随性地涂鸦自己的心情。淡淡的清香,可以让人迷醉,干烦的空气里,忽然带来一些幽幽的香气,以及防不胜防钻入眉眼的清新,都会让人如痴如醉。站立雪中,任由香气入身,花开满身,一个眨眼,人已站成了雪人的模样,无情无欲,唯愿留住每朵雪花的芬芳。

  花开倾城,四周一片苍茫,天地在远处也让雪对接起来,而且对接得天衣无缝。此时的我,脑子早已被放空,没有了急匆匆马不停蹄赶路的欲望,也没有了贪恋红尘浮名的冲动。禅意的雪遇到了一个痴情的人,四目相对竟写意成生死绝恋。无关风月,不问前因后果,爱就是爱了,就爱这下雪的季节,就爱上雪的简单与纯粹。

  千山万树,花满枝头,盛大花事,无有蝶飞,似乎有点缺憾。但是,我明白:世间所有的花开并不是为蝶而来,也不是只有蝶才能闻见所有花的香味。雪花的清香,是在静默里慢慢释放,不像春花那么张扬,也不像春花那么招蜂引蝶,只是在简单纯粹里静静地绽放,素白纱裙,带给人的是一份纯洁无瑕,倾城而开,那一种花开能有如此庞大的气势。蝶来与不来,雪花依性而开,蝶喜不喜欢,雪花清香依旧。

  看着满眼的碎玉,不由将思绪拉回了童年。雪曾种下过许多美好,虽然现在的雪成了眼中的一道风景,仅仅成为找寻快乐的希望,但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岁月,雪可以减轻吃水的压力。冬天一直盼望下雪,如果有足够厚的雪,我们就可以不用到距家三四里之外的沟里抬水。有雪而来,我们便会提上桶,拿上碗,把最干净的雪装进桶里,然后一桶一桶倒进锅里,下面架起柴火,不大功夫,半锅清凉的雪水诞生,然后将水又倒入缸里,就这样,可以暂时解决吃水困难的问题。祖母曾经对我说,用雪水洗的衣服可以不用或节省一些洗衣粉,而且洗过的衣服是很干净并带些香气,于是,每逢大雪,我会挨个把我们家能洗的东西清洗一遍,总想让它们沾上雪花的色彩与香味。

  好大一场雪,花开满地香。不见蝶飞舞,唯有游人闹。春花是一种风景,雪花亦是一道风景,春花用显赫可以大放光彩,雪花亦可以用淡雅写成一部童话。早起的清洁工正在冒着严寒用铁锨铲着路上的积雪,为赶去上班的路人准备着好心情,不时用嘴里的热气吹吹冻得发麻的双手,跺一跺冻得生疼的双脚。看着辛苦的他们,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感动与敬畏。我们还在与床缠绵时,他们已经走入了严寒,我们忙着赶去上班时,只顾欣赏路边映入眼帘的风景,不再担心太厚的积雪阻滞我们的脚步。他们平凡到我们随时就可以忽略的地步,没有春花的鲜艳,没有大树的庇护,但他们的灵魂是带有香气的,就如雪花一样,无需蝶飞,亦无需点缀,默默地散发着幽香。

  行走在粉妆玉砌的世界里,不去追问春花将谢何处,也不去探究秋月将归何方。唯愿守住内心的简单与宁静,与天地间的静谧达成共识,身体与灵魂走在一起,即使没有春花的娇艳,没有吸引蜂飞蝶舞的姿本,我依然会在内心的深处种植一朵雪花的淡然,任凭幽香沿着指尖缓缓流淌。不去炫耀,不争色彩,静守一隅,以素色书写流年,即使生命经受不住阳光的热情,雪花也要以美丽的姿态辞别匆匆的一生。

  花开不为报春来,花开不为引蝶飞。世间总有一些人,或者是大多数人,用平凡书写着生活的点点滴滴,甚至用卑微默默成全别人的荣华富贵,他们的日子里没有过色彩斑斓,他们的幽香得不到蜂蝶的青睐。但就是他们,用粗糙的双手,播洒着温暖与平安,用辛勤的汗水,滋润着大地万物,如同雪花一样,简单而不失善良,多情而不忘初心。

  这一生,不要苛求生活太多,不必去惊扰蜂蝶追寻繁华的目光,唯愿用一朵雪花的简单书写着平常日子,用一朵雪花的纯洁时时拂去落在灵魂上的尘埃,用一朵雪花的香气把简单的日子过成诗情画意。蝶来与不来,我依然保留一份初心,在有限的一生中,把生命演绎为别样的精彩。采一朵雪花入茶,茶香氤氲,摘一朵雪花入墨,字里行间装满雪花的纯洁与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