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家乡有蒸花馍、做枣糕的习俗。
不知何时,爸成了盘面的能手。头晚发上的面,到了第二天,爸会观察气泡的大小、面糊的味道,直到认为合适了,才开始加入适量的碱面,再一点点加入面粉。面团的软硬、酸碱的调配,爸都拿捏得刚刚好。
妈拿出干净的梳子和剪刀,在碗里盛上红枣和花椒籽。一团面被妈揉成长长的一条,再揪成大小均匀的剂子,在案板上码成整齐的一排。小时候,我们姐弟会争着报出自己想要的果蔬或动物的名字。妈拿起一个面团,往里面包一个大枣,先揉成大致的馍坯,在我们的惊讶声中,用剪刀剪出兔子的耳朵,用梳子压出逼真的爪子,再把两颗黑黑的花椒籽往兔子的脑袋上一粘,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便跃上了案板。
在我们的啧啧赞叹下,小小的面团经妈的手一揉、一搓、一卷、一捏,该剪的剪,该贴的贴,一会儿工夫,那些猫啊、蝉啊、仙桃、石榴,就把大案板扮成了丰收的乐园。
每当这时,妈就会直起腰歇一小会儿。当我着急地催促她快做枣糕时,妈就会轻松地一笑:“砖都打好了,还怕盖不起楼?”妈把那几个造型稍矮的“猫、兔、佛手”戏称为“砖”。只见她揪起一大块面,揉得又匀又光,擀成一个大圆饼。我抢着拿出缝衣用的顶针,在饼的边缘,盖出一圈环环相套的圆圈,奶奶说,那叫富贵不断头。“头层基础二层‘砖’,请来大龙护平安,中间填上大红枣,华盖盛开并蒂莲。”哼完奶奶自创的老歌,一个上下五层,寓意花好月圆、五谷丰登的大枣糕也做好了。
这些年,妈一改在上面盘花的俗套,与时俱进地摆出“中秋快乐”的字样,往往逗得孙辈围着满满一桌子花馍和枣糕拍手叫好。
“月是故乡明,糕是妈的好。”佳节又将至,那长长的思念啊,催促我快快回到故乡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