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观音莲是一个意外,没有丝毫准备,几年前在集市上的惊鸿一瞥,便注定了我和她的因缘,从此心心念念,纠缠不清。
那一天,春光正艳,柳烟袅娜,集市上卖花的人在万花丛中笑得正酣,再看那些花,姹紫嫣红,千娇百媚,清爽爽,笑盈盈,俏挺挺,鲜嫩嫩,活色生香,美得触目惊心,我流连的脚步便再也挪不动了,左看看,右瞧瞧,看得眼花缭乱,心猿意马。突然我注意到几株躲在角落里不声不响的观音莲,是那样的小巧精致,碧绿清脆,翡翠般的光泽,层次分明的叶片,挨挨挤挤,层层叠叠,犹如观音座下盛开的莲花,有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天然去雕饰”,没有丝毫的张扬与泼辣,也没有有犹抱琵琶的娇羞,是那样的赏心悦目,让人一见倾心。双眸瞬间被点亮,久久地纠缠于她,再也舍不得离开半寸。捧一株在掌心,说不出来的惊喜,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欣欣然买了回来,一路上虔诚地捧着,不禁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观音莲生命力异常旺盛,顽强。第一年的冬天,因为我和老公整天都在店里,家里温度低,橡皮树,摇钱树,满堂红纷纷掉光了叶子,七零八落的.样子让人心疼,叹息,唯独这株观音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默默无闻地坚强着,倔强地挺立着,不动声色地碧绿着,饱满着,静静生,静静长,静静地繁衍后代。一个冬天之后,她的四周竟然抽出密密麻麻的小莲花来,肩挨肩,背靠背,似乎在交头接耳说着情话,又似在窃窃私语,抑或吟唱着春天的歌谣。喷上一些水,水珠在阳光下似一颗颗珍珠落在绿玉盘里,晶莹剔透,冰清玉洁。四周簇拥着无数子女的观音莲,仿佛悠远缭绕的岁月里一尊圣洁的千手观音像,纤尘不染,典雅端庄,赋予了无限的灵性和神奇,一种禅意深蕴其中,“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春天到来之后,我将旁边的小莲花剪下,栽在另外几只花盆里,没多久,就都成活了。一次一株观音莲被碰翻了,起初并未在意,她太小了,只有大拇指甲那么大,又加之家里花太多,所以并未引起我的注意,只是觉得好像少了一棵,粗略地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因为要换家具,清理角落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她,也不知被遗忘了多长时间,盆里的土已经干了,且与花已经彻底分离了,小小的花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不悲不喜,不吵不闹,我的心开始微微地疼,轻轻地拾起她,用水冲去她身上的灰尘,她依然碧绿青翠,一如当初,久违的欢喜大团大团地涌上心头,这小小的花拥有着怎样超乎寻常的生命力啊!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栽好,没多久就长得有模有样,蓬勃着无限的生机,到了第二个冬天,她也儿女成群,子孙满堂了。
喜欢观音莲,喜欢她没有开到荼蘼的伤感,虽然她不像“一卉能熏一室香”的茉莉一样,香气纵横四溢,也不像“花影妖娆各占春”的杏花一样妩媚销魂,没有昙花一现的惊艳,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没有杜鹃的热烈奔放,但她却于朴素中彰显顽强,于精致处透露随性,于清秀中滋生诗情画意,她不屈服,不附和,不显山露水,不哗众取众,不鲜衣怒马,不自暴自弃,不争风吃醋,不卖弄风情,她落落大方,款款深情,安静祥和,她波澜不惊,宠辱皆忘,永远以一种颜色,一种姿态,端端正正地生长着,饱满丰盈,四季常绿,装点一种与众不同的美丽。
观音莲是禅意的,有灵性的,放弃生活的细枝末节和斤斤计较,用最朴素,最真实的姿态诠释生命,描摹生活,带着淡淡的喜悦,安然,一如初见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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