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来这里只是短短三天,这场雨终究影响了我的心情。
早上睁开眼便听见窗外噼噼啪啪的雨声,探头向外看时,行人都穿着雨衣或是撑着各色的雨伞。我决定带伞坐车去上班的地点。昨天是骑自行车去的,也没有带伞,于是途中便被困在了一家陌生超市的门前,好在那里尚有杂牌子的雨伞出售,不然跟班学习的第二天便迟到该是多么为难的一件事情。只是,买伞时却不得不花费了较高的价钱。或许是同学昨晚那句“下雨就别骑车”的关心起到了更大的作用,今天我没有丝毫骑车的念头。
到了住所楼下,才发现雨点并没有原先听见的那么大。到了公交车站台的时候,就连一个雨星都没有了。伞在我手里拿着,没有撑开的任何机会。花了十五分钟等车,这是从住所到上班地点所需的大概时间。早饭可能是吃不成了。下车后,我算着时间去机关食堂碰碰运气,竟然还有稀饭、粉条、包子和油条。为了节约时间,我要了一碗干拌粉。“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话果然不假,可惜我狼吞虎咽中忘记了品尝粉的味道。
上午一直对着电脑写稿,所以无从注意窗外的天气变化。中午去食堂用餐时才发现阳光已经铺满了大地,让人浑身不由得躁动起来。饭后躲回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又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写稿、报送和统计。朋友来了电话,我才知道外面又下起了哗哗的大雨,伴着哗哗雨声的还有轰隆隆的雷声。我说下雨了。办公室那个年轻的领导说,你没骑车来要早点回去,晚了就没车了。我说好。因为雨,我和朋友也取消了晚餐的约会,只能等到下个星期实现见面的期待了。
到了一楼大厅门前,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雨点在风的帮助下密密麻麻地斜扫着,屋檐挂起了串串晶莹的珍珠幕帘,地上漫过鞋帮的小河溅起朵朵清脆的小水花儿,树叶、地面、屋顶啪啪作响。大厅门前的那几个男男女女们犹豫着,招呼着,也文雅地诅骂着......
我终于还是迈出了脚,踮起脚尖寻找小河的最浅处摆放。谁想,本希望在鞋帮下的雨水被我的鞋子一阻顺势便灌了进去。裤子口袋及口袋以下的部分不到三秒钟便湿得找不到一根干纱。我赶紧将口袋中的那些杂物转移到屁股后面的口袋中。大的雨点“通通”打在伞面上,然后便有小的雨点落到了我的头上、肩上和脖子上。我庆幸还好带了雨伞。
走到公交站台时,雨却小了些。我伸长了脖子湿漉漉地张望着。一辆辆车子像被鞭子驱赶着一般疾驰而过,车子底下和车尾后面一律冒起白蒙蒙的一片,随即又散在了地面的积水中。出租车司机却总是很关心路旁的人儿,亮着空车字样的车子从不吝啬它那响亮的喇叭,我能感觉喇叭声中他们都朝这边看过一眼。我是决心要等公交车的。我做好了回到住所就洗澡、洗衣服,然后再用晚餐的打算。
洗完澡,一看时间,五点半,平时的下班时间而已。推开窗,外面居然又风轻云淡了,除了些许湿意的路面,再难找到雨儿落过的影子。郁郁的将衣服洗了,却没了吃饭的胃口。我想,还是干脆写个心情日志吧,或许之后又能吃得下一头牛了。我下午不是还在微博里留了言吗?——“据多年经验,天总是喜欢和我作对,值得天视为对手的人终究会是强者。”后来赶紧将网页关了——我怕有朋友会在后面加上“狂妄”或是“阿Q”之类的评语。
写到这里时,我仍然在想,这雨应该也给过我好的心情吧。因为这雨,我终于知道了21路公交路线的走法,也感受了没有及时招呼而错过站台的懊悔,同时又欣赏了回头路时见到的巨大建筑和绿树掩映下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何况,公交车上还见识了黑丝白里短袖的纱衣打扮,小眼睛配着小眼镜薄嘴唇小个子的大男孩,和白皙女人的粗壮小腿......好像当时脑子里还蹦出了“她扎着马尾辫子,一络金色的头发调皮地溜到了座椅空隙后面”这样自认为不错的句子。这当然是受了沈先生的影响。因为住所没有电脑和电视,昨晚便静静地看了几页《湘西散记》。奇怪的是,只那么几页,我突然就有了写词造句的冲动,于是在这样一个临时的封闭空间自然而然就用了上去。怪不得彭鸽子老师说喜欢沈从文先生文章的人就离成为作家不远了。也许是断章取义的理解,也许是“精神胜利”思想的作祟,但我分明感受到了沈先生文字中的那股神奇魔力,吸引你不得不去观察,去捕捉,去表达,去喜悦。我转而又想,假如这文静的女孩下车了,或是稍微摆摆她那美丽的头发,谁又能通过这个句子一眼就把她给认出来呢?我盯盯地盯着那个美丽的脑袋,希望能用目光不让她有丝毫动弹,却不去想原本我还可以用其它句子来赞美她与众不同的特征的。那时,我确实是在心里笑过了一回,只是没人看见罢了。
明天真的不骑车上班了,不管晴天还是下雨。明天是星期五,下班后不回住所就直接回家了。想起女儿昨天还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的心情更加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