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平素别无其它爱好,就爱在闲暇之时,动动笔杆,爬爬格子。这个中艰辛,真是一言难尽,平日起早带晚不算,就连星期天,也难得有个轻松的时候。
这不,今儿个又是星期天,吃罢早饭,我踱进卧室,准备爬几页格子。谁料,平日总包揽家务的妻子却一反常态,在外屋嚷道:“哎,你不是爱爬格子吗?这冰箱格子空了咋不管?对不起,我今天要去单位参加退休教师会。这填冰箱格子的差事得劳你大驾了!”
妻子道声“再见”走了。我收拾起稿纸,小声嘟囔着:“别小瞧人,今天这冰箱格子,咱爬给你看看!”
我骑上自行车,来到平常很少光顾的菜市场。说真的,我可不是那种为一、两分钱争得面红耳赤的小气鬼。不过,对那五花八门的菜价,我心里也确实没个谱。
花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把菜篮子塞满了。什么猪肉、牛肉、鲜鱼、粉丝,花样还真不少。自行车架上,还捎带一只三斤六两重的老母鸡。算一算,嗬,转眼间,一两张百元大钞快花没了。但转念一想,值得。今天总算争了一口气,让想看我笑话的妻子瞧瞧,冰箱格子,咱照样会爬!
进得家门,我寻思,索性再逞一次能,让平时总抱怨吃不到现成饭的妻子也尝一尝咱的手艺。说干就干,我先把老母鸡腿上的绳子解开放进后院,再兴冲冲地拾掇起鱼来。忙乎了好一会,鱼肚是剖开了,但那讨厌的鱼胆却被划破了。而且,手上还被划了道不大不小的口子。你看叫人丧气不?
妻子回来,见我忙得热火朝天的样儿倒也夸赞了几句,我于是洋洋得意地一一向她展示我爬冰箱格子的“战果”,谁知,提起猪肉一看,下面竟藏着好大一块血淋淋的`“槽头肉”,准是那滑头的“小刀手”趁我没在意偷偷搭进去的。妻子脸色还好,她又捧起牛肉闻了闻,这下,她的脸上“多云转阴”了“这哪是牛肉?是马肉!”我的脸刷地红了,为了摆脱窘境,我连忙打开后院门,陪着笑脸说:“瞧,我还买了只老母鸡犒劳犒劳你哩。”话刚出口,我傻眼了,院子里别说老母鸡,就连鸡毛也没一根!
我跑到院子外,前前后后找了好一阵,也没见着那鸡的踪影,还好,妻子毕竟还是个小知识分子,姿态蛮高,也没说我什么,只是在吃饭时,不断皱眉头。我心中有数,八成是鱼的苦胆汁在作怪。吃着吃着,我那聪明的外孙女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道来来来,我也爬个格子给你们看看,作打油诗一首如下:今儿个,姥爷是“猪肉藏槽头,马肉当牛肉,母鸡变飞机(鸡),鱼儿苦叽叽”这几句俏皮话,逗得我俩忍不住笑出声来,笼罩在饭桌上的沉闷空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饭后,妻子将那些让我大出洋相的“战果”,收拾进了冰箱,我瞟了一眼,见冰箱格子竟还空着不少,由不得发了一声感慨:“这爬冰箱格子的滋味也不好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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